在某个挣扎着起床的清晨,你是不是也会忽然生出黑塞小说【悉达多】里的空虚感: 「醒来后,他觉得自己被一种深深的悲哀所笼罩了,他看到自己以往的生活是无聊的,既无价值又无意义。」
人到中年, 衰老 和 死亡 的命题开始向我们逼近;
当我们去寻找活着的 意义 , 却发现答案就像是隐身的幽灵;
当我们身处社交网络,发现这个旨在杀死 「孤独」 的发明,却让我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隔绝。焦虑感总是先于答案浮出水面。
【肖申克的救赎】剧照一千年前,同样经历着一场「存在主义危机」的苏东坡,用他的诗与人生,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参考答案。
乌台诗案后,经历事业滑铁卢的苏东坡,在人生至暗时刻提笔写下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初到黄州,寄居定慧院,大难之后惊魂未定的他,白天睡觉,到了晚上才敢自个儿溜出寺门散散心。他甚至不敢让自己喝醉,因为怕喝醉了,那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又要让他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但苏东坡之所以被称为「乐天派」,不是因为他始终微笑,而是他在绝望和虚无过后,穿过风雨的能力。
【苏东坡】剧照元丰五年,又喝了酒的苏东坡醉醺醺地回家,却听见 「家童鼻息已雷鸣」 ,敲门敲到手酸都没人搭理,只好杵着拐杖,听江水奔流。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大概也出了神:「为什么这个躯体就不属于我呢?」
他说这就要扔下官服,跳上小船浪迹天涯。太守徐大受听说以后吓坏了,「戴罪之身」的苏轼怎么可以不辞而别呢!于是他连夜跑到苏轼家里去看,结果发现他正躺得四仰八叉还打着鼾呢。
精神「出逃」的时刻,苏东坡得知了: 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用最真实的姿态直面人生的虚无,同时拥有活下去的勇气。这,就是苏东坡给的答案。
▼点击下图,走近苏东坡……
他在生前最后一首评述自己的诗【自题金山画像】里说:
「问汝一身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东坡一生三起三落,黄州、惠州和儋州正是他贬谪之地,他却说一生功业在此。
因为这三个地方,也是他一生的转变处,是他一生中最灿烂诗文的诞生地。就像西西弗无休止地推石头上山,看似永恒的徒劳,但每一次完成,众神都要再次施法将石头滚落; 黄州、惠州、儋州,是苏东坡一个个人生跌至谷底的标记,他也在这里完成了对命运的反抗。
【大明王朝1566】剧照
在苏东坡的诗里常常能看见庄子的身影,就像这首诗中的前两句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 正是源自【庄子·齐物论】。
「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这种看似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消极,在庄子看来,却是一种值得追求的人生境界。
人吹竹笛而有「人籁」,风过山林草木的孔窍而有「地籁」,两者的发声,背后都有让它们作响的东西。 而天籁发声,却摆脱外力的干扰和束缚,只是忠于自我地表达。
【贞观之治】剧照
当我们把自身当作天籁,侧耳倾听,你就会听见自己,那正在自由呼吸的灵魂。
南郭子綦像「槁木」一样靠着机案、仰天而坐,那一刻, 他说「吾丧我」,我失掉了自己。失掉的是驮负在身上的东西——对意义的执着,对死亡的畏惧,对孤独的逃避,当一切都卸下以后,他唯一剩下的,是真实的自我。
正如加缪笔下的「局外人」默尔索,在四发子弹打出后,烈日的眩晕和枪声的轰鸣,那一阵耳鸣般的抽离间,他接受了命运带给他的痛苦和安宁。
【大宋提刑官】剧照在寻找人生答案的路上,我偶遇了庄子和苏东坡。
除了惊讶于他们对现代人精神困境遥远的关照, 更震撼于庄子和苏东坡的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广袤。
「无平不陂,无往不复」 , 一生起起落落的苏东坡,也是【周易】的忠实实践者。
【周易】里,「变易」是世间万物的起伏不定。当经历人生的高峰低谷,唯有顺势而为,随物赋形,才能展示出个体的生命力;「不易」,则是稳定的心性,是坦然面对世事无常。
【清平乐】剧照
你看,在吃这件事上,苏东坡就信奉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吃饱。
在黄州那段捉襟见肘的日子里,他愣是把普通的猪肉熬成一碗肥美的五花肉,熬嘛,生活也能油亮起来的;到了惠州, 「日啖荔枝三百颗」, 生活是苦的,但荔枝是甜的;他被发配到儋州,本来心灰意冷,生蚝却烤暖了他的心。好吃到忍不住写信告诉儿子,还嘱咐儿子说:「这是咱老苏家的秘密,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朝中大臣知道了都争着发配来海南,分我的生蚝可怎么办。」
【大宋宫词】剧照
当命运这个编剧拿起笔,疯狂地乱写一通时,苏东坡和庄子就像那淡定演绎人生的演员,教会我们如何保持住心态。而【周易】,就像那本可随身携带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为我们揭示人生这场大戏里,演好自己的种种开阔玩法。
翻开【庄子】、【周易】和苏东坡的诗词,就像跟智者围炉夜话,你会听见古人对世界、人生和生活的思考。无论是哪一代人,都能从中收获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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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荔枝
编辑:晨曦
排版: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