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公众号「谷雨星球」
lD:guyujihua2021
大家好,我是莎莫。
去哈佛上大学,估计是每个人都做过的一个梦,但是每年能真正迈入梦校殿堂的幸运儿则是屈指而数。
官方数据显示,加上在海外读书的中国学生, 哈佛2024年也仅仅录取了24人。
■谷雨星球做过独家统计,中国学生的爬藤率在0.51。
那么,那些能被哈佛看上的学生,到底都是何方神圣呢?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我们极其难得约到了 刚被哈佛录取的应届生Harrison 来聊了聊。
原本想着挖点有用的爬藤秘籍,没想到,我深刻的意识到, 太多中国家长都被困在爬藤技术论中,然而这其实是一种艺术。
而他的故事,却是一个被误判为「轻度智障」小孩,追寻「完整」而非「完美」的反转人生。
■Harrison收到的哈佛录取。他说很多人约了他来聊聊,但是就选了谷雨星球的,因为「看过你们的文章,理念一致。」
01
你怎么可能上哈佛?
我是Harrison,即将要入学哈佛的大一新生。
从小到大,我去过了哈佛校园很多次,但是都是以游客的身份,当然也像无数人一样,有过进入哈佛大学的幻想。在那里,我认识到了何谓大学,何谓教育,何谓真理。
而在拿到录取的那一天, 「那里」变成了「这里」。
不过,当我把offer发到自己的社交媒体上时,一下就涌进来大量私信,有人来问我怎么爬藤的,有人发来「哈佛录取潜规则」求确认,也有人质疑起我的申请材料:
你一个中产家庭小孩怎么可能上哈佛?
你才考了8门AP,就能上哈佛?
你真的是中国籍吗?
……
我仔细揣摩着这些心态,多多少少反应了国内爬藤的「量化思维」,总是希望找到一个确定的公式来评估申请者,比如标化成绩一定要达到多少分,GPA一定要多少以上,AP课程一定要多少门等等。
成绩当然非常重要,像哈佛这样的顶尖大学在找的一定是每个学校的顶尖学生。
■2027届哈佛新生报告显示,哈佛招收的学生平均SAT1530,ACT34.25。
我初中就读于南京外国语仙林分校,所读的美高Middlesex也很有名,SAT1570,GPA在美高多次拿过第一,多次获得学术荣誉奖。
但哈佛一年只在全球招收不到2000人,但光是全美的高中就有几万所,更别提全球申请者的数量了, 如果只是考了第一名,自然也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虽然我无法推测哈佛为什么录取了我,但有一点很肯定的是,在我考的成绩外, 大学更在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是否是一个「完整的人」。
跟过度看重量化的指标相反,我更把这个过程当作 「重新审视过去的人生」 的感性过程——
我不断在分析自己、剖析自己,我读过了什么书,有什么有趣的经历,我发现了什么道理,遇到了什么人,我为什么会爱上写作,我的目标是什么,哪些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驱动我内心的信念是什么等等……
美国大学的文书都是非常开放性的题目,考察的就是学生的 写作能力、审慎的思考能力和心智上的成熟。
而这些 思想、感悟和经历,永远完全无法靠某个爬藤公式就能总结出来的。
■超过47%的哈佛新生表示排名前2%,约29%每周平均学习11-19小时,令人惊讶的是,35.1%的人表示一周平均学习时间不足10小时,每周学习时50小时以上仅占1.7%。
申请有实力,也有运气的成分在,我拿到了哈佛录取,却在早申阶段梦碎耶鲁。
申请的反转结果,就跟我的反转人生一样,都在反复讲述一个道理—— 人生是无法预期的。
我出生时由于脐带绕颈可能导致了轻微窒息,小时候医生在给我测试智商之后,结果是84分,主治医师就断定我是「反应迟钝,轻度智障」。
在三岁半之前,我不怎么说话,而跟其他同龄小宝宝相比,我不哭也不闹,也没有兴趣回应大人们让我模仿的东西,我吃了睡,睡了吃; 小学时候,我还因为做不出数学题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骂「你是不是傻?」
在学校一次晨会上,我作为学生代表也分享了这个故事,老师们还开玩笑说,我应该找到当年那个说我是智障的医生,告诉他,没想到吧,那个智商才84分的孩子,竟然要去上哈佛了!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该用数字、公式等量化的标准定义自己评价他人,我也很庆幸我自己没有被这些东西骗到,不然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02
可能会面临着被起诉
随着我的长大,被怀疑「轻度智障」的故事证明只是因为我懒得说话。好在我的父母也并没有轻信,该干啥就干啥。
我非常感谢我的爸妈, 从小到大他们从不把我跟别人比较 ,始终相信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所处的位置。
我人生的第一次反转正是来自语言学习。
我妈妈的外语很好,在她的影响下,我从小接触英文,还学得特别快。
我小时候数学成绩不好,很多题都不会做,当时奥数班非常火爆,他们也并不逼我去,而是鼓励我在语言中享受到学习的乐趣。我现在中文、英文、法文流利,也自学意大利语和粤语。
都德有一篇作品【最后一课】,主人公说过这样一句话,大意是 语言是每一个民族和文化打开枷锁的钥匙。
在这之前,这本书我一直读的是中文和英文翻译版本,直到去年我考了法语AP时才读了法语原版,我发现作者作为法国人热爱自己的国家和文化的那种情怀,在中文翻译里几乎是完全体现不出来。
对我来说,学语言就像是主动打开某一个国家和历史文化中最深刻问题以及伤疤的一种方式,只有用本土语言去读,才可能深刻地很好地面对。 而在语言和文学理解中所获得的那种美妙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我的第二次反转人生来自 认识到写作的力量。
我从小就非常热爱阅读,一年也会至少读40多书。
大量的输入就需要有输出,最初我选择的是辩论,但随着了解的深入,我发现辩论需要驳倒对方,听过之后就算了。而写作是可以永远留下来的,是为了自己,且也会留存下来。
10年级时,我加入了所在的美高的报社,这是学校最大的社团与组织。最初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写手,讨论国际大事、写写校内活动,得以几篇社论让时任主编注意到了,由此我成为了固定的写手。
有人离开,有人退出,因为热爱我坚持了下来,也在今年有幸成为了联合主编。对于像我这样的中国人来说,也很难得了。
大家都知道,今年发生了诸多大事如巴以冲突,我们高中跟美国大学一样,对于社区内的穆斯林学生与支持以色列的学生之间的紧张关系,无从下手,深陷两难。
要不要发声?发声会不会得罪人?不发声我们身为校报的价值又何在呢?
我总觉得要做点什么,要对得起自己一直秉持的高标准,以及身上的头衔—— 当我站在这个位置上,并非是享受荣光,而是必须承担责任。
■Harrison所在的美高Middlesex,建校于1901年,位于波士顿附近,文科非常强,人文训练多,写作要求多,也被称为哈佛预备校。
没有多少犹豫,我和另一位主编联合写了一篇社论,站在一个更全面更历史的视角,去讨论发生在校园、社会、国际中的时事和余波对我们的影响,我们分析了战争的历史由来和中东地区的变化,呼吁理解与包容。
在见报之前,一个个词来过审,确保每一段话,每一个观点都有据可循的。即使如此谨慎小心,我们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在混乱中的发声也意味着或因某种立场被误解而站在风口浪尖上。
我和另一位主编说, 我们要做好可能被起诉的准备,也许这份有着120年悠久历史的校报很可能就「死」在我们手上了。
庆幸的是,社论缓和了学校内部巴以冲突的局势,几乎改变了校内的舆论导向。那一期纸质版的校报被取空了,成为了热点讨论的话题,暂时达成了共识。 校长也很喜欢这篇社论,还特别写邮件分享给了社区里的所有家长。
回想起来,还是挺勇敢的,没有因为怯懦而退缩,没有因为害怕而放弃。就像我曾经在书里读到的一样——
行动并非是功利盘算,但更重要的,
只是为了那股即将冲破心脏的热血澎湃
,愿意站出来成为那一个少有人敢做却必须做的事。
这也让我真正认识到文字了的力量, 看不见摸不着,却直穿人心。
■Harrison的头版社论发表在校报上。
03
爬藤是艺术
而不是技术
如果你问我,哈佛喜欢什么样的学生?我想用一个词来形容——
一个有「感召力」的人。
「感召力」指的是一个人吸引、影响和激励他人的能力,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好奇心。作为一个享有优质教育资源的学生, 求学不光是为了拿好成绩 ,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更是要知道怎样为人处事,怎样关心世界上的大事,怎么履行自己身上的责任呢?
拿到录取后,我更加意识到一切爬藤算法、公式都抵不过一个「完整的人」的重要,这意味着有目标、有热爱、有责任、为自己所坚信的变得勇敢、愿意站出来发挥自己影响力。
注意是「完整」,而不是「完美」。
在哲学上,完整被视为事物的现有本质状态,是其存在的基础;而完美确实一种永远无法实现的理想终极目标。
爸妈们总是希望培养一个满分小孩去爬藤,所谓的「六边形战士」,德智体美劳武艺俱全,每门科目都得拿满分,划定最高的标准。就像那些质疑我「怎么可能靠8门AP就上哈佛」的人一样,因为有人考了15都都上,我根本没有达到这个「完美」的及格线。
■责任心是哈佛最为看重的品质之一,70.3%的学生热衷于参加社区服务,为社区做出贡献。
我是一个坚定的反内卷斗士。
为了梦想我非常努力,但是这跟内卷完全不同。如果我去花很多时间被大环境逼着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就是盲目卷。
而努力是给那些有目标有热爱的人的准备的。我喜欢文学,哪怕再忙再累,我也会每天都会读书。我喜欢学语言,业余时间我就精进并自学新的语言。
最后,大家点开这篇文章,估计肯定是被「哈佛新生」所吸引,光环如此巨大的标签是不是从此在我身上再也撕不掉了呢?
为了缓解这种「出道即巅峰」的不安, 我重读了最喜欢的作家石黑一雄的【浮世画家】。
这本书以一位当年为日本军国主义作画的浮世绘爱国画家老年视角切入,描绘了一群艺术家在过山车般大时代下的挣扎、变迁与自省。原本坚定的信念,却是屠杀的「帮凶」。
「然而,我们回顾自己的一生,看到它们的成功与瑕疵,如今在意的只有我们。」
随着读书越多,就越意识我所掌握的知识不过是未来可能会学到的千分之一,而此生所学也不过是整个人类文明中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峰回路转的人性,也总是充满着无尽的变数与复杂。
这种「渺小感」让我不再为藤校标签而沾沾自喜,或是自卑担忧。
我在哈佛申请的专业是政治学和罗曼语言与文学,都是我一聊起来就能滔滔不绝的学科,所以受教育的目标不是「名校光环」,而是不做一个无知的人,去探索世界更宽博的边界。
在中国学生爬藤越来越难之时,这根橄榄枝是努力,也是幸运。我也想借用石黑一雄书里的一句话,送给所有远渡重洋去追梦的大家,不管实现与否,至少:
「一个人渴望超越平凡,不甘于庸庸碌碌,无疑是值得敬仰的。」
来源:本文授权转载自「谷雨星球」,邀你一起做内卷下的教育长期主义者
编辑: 李嘉祺
统 筹 : 刘洁
终审:姜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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