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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10日,一名男子走进上海市公安局,男子名叫薛钟铭,他告诉警察,就在今天上午11点左右,他和妻子接到了女儿薛鸣琴的电话,电话中的薛鸣琴哭哭啼啼地说: 「女儿不孝,恳请父母谅解……」
薛钟铭之所以因一个电话选择报案, 是因为女儿薛鸣琴早在13年前就加入了国民党军统, 这个消息是薛鸣琴撤往台湾前亲口告诉他的。
现如今薛鸣琴时隔九年,重返大陆,这不禁让薛钟铭担心女儿走上一条不归路,时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黄赤波了解情况后,当即命令公安局进行布控调查……
女特务重回上海,专案组地毯搜索
薛鸣琴是薛钟铭的大女儿,由于薛家世代经商,所以薛鸣琴从小便接受过高等教育,1945年抗日战争即将结束, 薛鸣琴的高中学业也将完成, 这天她和同学参加了一个舞会。
舞会上一名男子试图对薛鸣琴耍流氓,就在那人即将得逞时,一名中年男人站出来赶走了流氓。
这英雄救美的一幕让薛鸣琴内心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两人年龄相差数十岁, 薛钟铭自然不会同意这段恋情。
倔强的薛鸣琴选择和此人私定终身,可谁知这名中年男子是军统戴笠的手下,主要负责为军统搜寻特务苗子,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薛鸣琴果断同意加入军统。
在经过一系列专业的训练后,薛鸣琴成为了一名活在阴暗下的特务,此时的她想退也来不及了。
后来国民党败退台湾,薛鸣琴也奉命撤走, 临行前薛鸣琴回到家,告诉了薛钟铭自己的特务身份,随后简单地收拾完行李便辞别了父母,而这一别就是9年。
因为薛鸣琴在撤退台湾前, 将仅有的几张成年照都带走了, 所以黄赤波叫来画像师,照着薛钟铭的口述,画出了薛鸣琴的大致画像,画像中的薛鸣琴五官突出,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警方了解到薛鸣琴的电话是打到弄堂里的传呼电话间,然后管理电话间的人通知薛钟铭来接电话。
警察立即找到电话间的管理人员,询问她还记不记得今天11点左右打进来的一个电话。由于过去时间不长,加上打进的电话本来就少,工作人员很快便记起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女人在说话,她说找薛钟铭一家来听电话。」警方又问到:「那你在电话中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对,我想起来了,她那边有点嘈杂,我只听到有个上海男人在喊「阿三头,快!15路来了。」 根据这一线索,黄赤波怀疑薛鸣琴很可能已经返回了上海。
这些年他一直奋战在搜捕敌特的第一线,许多潜伏特务被他揪出,这一次他也要让薛鸣琴有来无回。
黄赤波立马组建了专案组, 自己亲任组长,他命令一组侦查员潜伏在薛钟铭家附近,一旦发现可疑女子进出薛家,当即逮捕,同时他又派出二组侦查员沿着15路电车线搜寻电话间。
很快二组的侦查员反映,在15路常熟车站附近发现了一个公用电话间,侦查员将画像摊在管电话间的阿姨面前,询问她9月10号上午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阿姨表示当时看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就多看了几眼,所以印象加深了几分,她注意到女人打电话时眼眶红红的,时不时还有哽咽的声音,打完电话女人就走了, 阿姨也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黄赤波
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不甘心坐以待毙的黄赤波立马组织大批侦查员,对上海市的宾馆、旅店、饭店等场所进行紧急排查。
排查行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虽然期间抓获了4名逃犯和18名犯罪嫌疑人, 但是依然没有发现薛鸣琴的踪迹。
河里现无名女尸,邮局收可疑包裹
守在薛家的一组侦查员报告,薛家一切正常,这两天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薛鸣琴就如同一抹闪电,突然出现,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上海市公安局将注意力都放在抓捕薛鸣琴的案子上时, 上海市西南侧的一条小河里浮起了一具女尸。
当地人是在9月13日上午发现的,随后他们便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的警员赶到后,将尸体抬到了岸边的一间茅草屋里。
死者身穿浅蓝色外套,由于当时信息落后,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 所以无法第一时间找到死者家属。
不一会,市公安局的法医赶到了现场,经过现场解剖后,法医出具了尸检报告,死者女性,年龄在32岁左右。
身体表面无搏斗痕迹,死因系溺水, 死者的胃部存在大量酒精,死亡时间大概在24到36小时之间。
根据这份尸检报告,当地派出所很快便出具了结案报告,该女子系溺水自杀,随后派出所找了一口棺材,将尸体安葬在了小河附近。
与此同时,在公安局里思索薛鸣琴下落的黄赤波突然接到一组侦查员的消息,就在刚刚, 薛家收到了一份包裹单, 包裹单上寄件人一栏写着:薛芙蓉。
薛钟铭告诉警方,这是他给女儿起的小名。包裹是从上海闸北区一家工厂寄来的,寄件时间是9月11日,为了确保安全,侦查员带着排爆组赶到了邮局。
经过排爆组检查,确定包裹内无爆炸物, 侦查员将这个包裹带回了公安局,黄赤波打开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一些食物和衣服。
5件男女款外套,2盒巧克力、饼干和10瓶鱼肝油,除此之外,黄赤波从外套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里面装着500元人民币和100公斤的粮票,还有一封薛鸣琴写给薛钟铭夫妻的信。
信中只有几十个字,大致的内容就是薛鸣琴奉命潜回大陆执行秘密任务, 但是此次任务未完成,难以向台湾方面交差, 唯有以死结束一生,愿父母保重身体。
难道薛鸣琴自杀了?黄赤波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他担心这是薛鸣琴转移警方视线的手段,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黄赤波当即命令基层派出所排查最近发生的可疑命案。
就这样,小河女尸案被基层派出所反映给了市局,黄赤波当即带着一队侦查员赶赴现场。
尸体身份确认,欺骗昔日同学
在得知专案组要来的消息后,当地派出所已经派人将棺材重新挖了出来,薛钟铭夫妇也随专案组来到了现场,打开棺材后,黄赤波让二人上前辨认。
当看清样貌的那一刻,二老当场大哭起来, 躺在棺材里的正是他们阔别9年的女儿薛鸣琴。
为了作进一步身份鉴定,黄赤波将尸体带回了局里,因为他知道特务的手段,所以在面对这件事情上马虎不得。
黄赤波派出侦查员走访了薛鸣琴曾经的同学,好友和老师,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薛鸣琴在上高中时,右脚趾被重物砸伤过,伤势较为严重。
得知这一线索,黄赤波让法医对尸体的右脚趾进行检查,果不其然,死者右脚的第四个脚趾有骨折的痕迹,黄赤波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
但随即一个新的疑问又出现在黄赤波脑海里, 薛鸣琴此次来大陆执行的秘密任务是什么? 这些天她又做了什么?
为了弄清这些事情,黄赤波带着专案组投入到新一轮的走访调查中去,闸北区是重点排查对象,黄赤波以薛鸣琴寄出包裹的邮局为中心,向周围进行地毯式走访摸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闸北区派出所里的一份户籍信息显示, 闸北区出现过一名和薛鸣琴特征相似的女人。
而这名女人到达上海后,一直住在一位名叫宋寄萍的女人家中,因为根据当时上海市治安管理条例规定,家中来客需要过夜或者居住三天以上的,必须到派出所办理临时户口。
而宋寄萍在闸北区派出所登记的临时户口显示,该女子名叫薛倚倩。黄赤波当即传讯了宋寄萍, 「薛倚倩是你什么人?」「她是我的同学。」
审讯员又问她薛倚倩原名叫什么,宋寄萍配合地说到:「薛鸣琴。」随后审讯员告诉她,薛鸣琴是一名特务,此次回大陆是执行任务的,所以警方才会将宋寄萍叫来警局问询。
听到这一消息,宋寄萍大惊失色,她告诉警方自己不是特务,审讯员安抚道: 「我们找你来,只是想了解薛鸣琴住在你家的情况,并非怀疑你是特务。」
吃了定心丸的宋寄萍,开始讲述起薛鸣琴来到她家的经过。
两人是初中同学,一直到后来上高中她们每年还有联系,直到1949年以后, 宋寄萍有9年没有见过她了, 就在今年9月2日,一名女子突然登门拜访宋寄萍,来者正是薛鸣琴。
薛鸣琴告诉宋寄萍自己现在在上海一所有色金属研究所担任工程师,家就住在长宁区延安西路。
「我家里要装修了,但是我又没有地方临时待着,所以才找上你这位老同学,看看你能不能接纳我几天。」 薛鸣琴编了这样一个借口。
老同学见面,宋寄萍感到分外开心,由此答应了薛鸣琴的请求,第二天宋寄萍和薛鸣琴去派出所办理了临时户口, 登记时薛鸣琴用的是薛倚倩这个名字。
薛鸣琴对宋寄萍解释到,自己已经改了名字,宋寄萍也没有怀疑,从此这里便成了薛鸣琴的落脚点。
研究上海地图,意在「金门炮击」
「在她居住的这些天里,薛鸣琴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审讯员问到,宋寄萍白天要上班,所以她也不知道薛鸣琴白天做了些什么事情。
到了晚上, 薛鸣琴喜欢拿着一张上海市地图, 当时宋寄萍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无聊打发时间。
薛鸣琴一共住了八天,9月11日上午,薛鸣琴不辞而别,当时宋寄萍在上班,薛鸣琴交给宋寄萍婆婆五十元钱,称这是自己借住几天的房费和饭钱。
侦查员从薛鸣琴居住的那间房间里找到了一份上海地图,上面有被铅笔勾勒的痕迹,这些痕迹大多出现在上海的港口和火车站附近。
黄赤波召开了专案会,经过一番分析后, 他们认为这张地图和当时正在发生的金门炮击有关系。 金门炮击是1958年8月23日开始,对金门国民党军队实施火炮打击的行动。
这次炮击持续了两个月之久,虽然我军炮兵阵地在福建沿海,但是上海承担着输送弹药的重任, 输送途径正是通过海路或者铁路。
明面上打不过,国民党就妄想使用阴谋手段进行破坏,好在上海方面防卫工作做的优秀,才没有给这些特务可乘之机。
黄赤波再次提审了宋寄萍, 「薛鸣琴来你家的时候,手里面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宋寄萍告诉黄赤波, 薛鸣琴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现在这个箱子却不见了,箱子里面很有可能装着薛鸣琴的特工工具。
黄赤波带着专案组重新返回到薛鸣琴溺水的地方,警方对沿岸进行了走访调查,根据一户渔民反映, 自家的一条船在11日被偷了, 后来在一处河湾里找到,那处河湾距离薛鸣琴尸体仅三百米。
而且船上还发现了一个茅台酒瓶,两个空罐头盒和十几张糖果纸,渔民感到新奇就保存起来了。
警方将这些东西带回警局,从上面提取到了薛鸣琴的指纹,案情逐渐明了, 黄赤波猜测那个行李箱极有可能被薛鸣琴扔进了河水里。
黄赤波调来了专业潜水队,对方圆一公里的水域进行排查,经过一天的打捞,潜水队终于在距离薛鸣琴浮尸五百米的地方发现了那个行李箱。
行李箱里装载着各式各样的特工工具, 两台间谍相机,一台特殊改造的收音机,这台收音机可以用来收发情报,还有几台能够测量舰艇速度的仪器。
美女特务投江自杀,秘密任务宣告失败
行李箱里面还有一个隐秘的夹层,警方从夹层里面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记载了薛鸣琴的特工生涯。
1949年国民党撤退时,毛人凤因为爱惜薛鸣琴的美貌, 所以将薛鸣琴一并带到了台湾。
此时的薛鸣琴本想留在上海, 脱离军统的掌控,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手里还沾着共产党人的血,她担心将来会东窗事发,因此只得答应了毛人凤。
后来蒋经国掌控了保密局,面对国军在金门炮击中连连失利的局面, 蒋经国便派出了一批特务前往上海,弄清军工厂和弹药的运输线, 以便自己派空军轰炸。
薛鸣琴不幸地被选中了,来到上海的薛鸣琴辗转反侧,她尝试去刺探情报,但是和军事方面挂钩的情报都是绝密的,几天下来薛鸣琴一无所获。
面对台湾方面的紧逼, 薛鸣琴又不敢自首,最终她选择了自杀。 国民党给她的经费还有剩余,她买了些东西后,连同东西都寄给了父母。
9月10日上午在打完电话后,回到宋寄萍家中简单地收拾完行李,然后在第二天离开了,她买了瓶茅台,偷了那条渔船,划船来到了黄浦江的那条支流上。
一瓶酒下肚,薛鸣琴用力将箱子甩进水里,箱子里面装着让她痛恨的东西,随后她纵身跃进了河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至此薛鸣琴投水案全部告破。
金门炮战期间,蒋经国派往大陆的众多特务,或被抓,或自首,正如薛鸣琴一样,一心从事损害祖国安定和谐的特务,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自杀会结束一生,但无法抹去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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