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4月,山东省无棣县机关办事处里,工作人员张学德收到一封重量级的信函,这封信函由几位开国元勋联名书写,内容是让张学德等人寻找一位名叫「牛宝正」的人,但棘手的是,信件中既没有交待牛宝正的外貌特征,也没有提及他的详细籍贯,只说他曾经在国民党北平地区的草岚子监狱里当过狱警,之前曾经在山东省无棣县出现过。想靠这点讯息就找到人,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张学德等人压力巨大,但焦急之余他们也不禁感到疑惑,一个国民党监狱的狱警怎么会和这么多位开国元勋扯上关系?领导们如此兴师动众,专门发来信函寻找调查,这个牛宝正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视频链接:代号OX 的监狱特工,建国后数名开国元勋寻找,接回来连升18级。
草岚子监狱旧址
其实牛宝正之前工作的草岚子监狱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这里地处北京市西城区的草岚子胡同,从外表上看就是几间普通的民房,但在建国之前可是国民党军队的重点监狱,为了掩人耳目对外称作「北平军人反省分院」,实际上关在里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国民党,都是我党成员和一些与蒋介石政见不同的爱国人士,这其中就包括那几位寻找牛宝正的开国元勋。
几位开国元勋几经周折才打探到牛宝正的消息,得知他出生于1886年,老家就在山东省无棣县。山东人普遍身材高大,牛宝正也有一副好体格,小时候也上过私塾读过书,但是后来家道中落就退学了,开始四处打工漂泊。长大之后牛宝正成为了无棣县的保卫警察,并且因为个人能力出众得到领导赏识,担任县城警察大队的分队长。电视剧里演的的民国警察一般都没什么用处,不是地主军阀的狗腿子,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地痞流氓,但实际上这个行业在当时很是吃香,相当于现在的高级公务员,有名望有地位,工资还不低。
民国警察
可惜牛宝正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军阀割据民不聊生,战火很快就烧到山东,警察局也受到波及,上级停止进行财政拨款,牛宝正等人拿不到工资,警察队很快解散,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警察干部,现在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业游民。得知警察队一时半会儿重组不起来,牛宝正也不再抱希望,和几个朋友一起外出打工寻求生路。牛宝正来到千年古都北平,那时候的北平虽然还不是首都,但经济基础和社会秩序还是比较稳定的,牛宝正动了心思,四处打点找门路,终于搭上了北平宪兵队的队长高继武,对方见牛宝正身材高大,也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就安排他到草岚子监狱当狱警,也就是在这里,牛宝正和安子文、胡锡奎等部队领导结缘。
那时候日军还没有发起全面侵华战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还未成立,身为国民党最高领导的蒋介石坚持「攘外必先安内」,不仅派出军队围剿红军根据地,还大肆追缉我党成员。1931年夏天,我党部署在河北省的地下情报组织出现叛徒,大批机要人员因为叛徒的出卖被国民党逮捕,这其中既有经验丰富、资历深厚的老党员,也有身居高位、运筹帷幄的部队领导。好在国民党特务一时之间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只是将所有人都一股脑抓起来,分别进行严刑拷打,实在问不出什么的就塞进草岚子监狱。几位中央领导意志坚定,即便是被打得满身鲜血也没有吐露只言片语,被恼羞成怒的国民党特务扔进监狱,成为牛宝正手底下的犯人。
草岚子监狱中的犯人
几位领导在监狱里也没闲着,联络志同道合的战友成立思想宣传部,在监狱里展开红色宣传,用这种别样的方式和敌军战斗到底。为了保证宣传活动能顺利展开,也为了能寻找到合适的时机从监狱脱身,几位领导聚在一起商量,都觉得很有必要争取一两个可靠的狱警,为之后实施行动提供便利。看了一圈,领导们决定把牛宝正确定为争取目标,此时的牛宝正已经在监狱中干了一段时间,刚刚迎来事业上升期,升任成狱警小班长,每天都兢兢业业来查看这些犯人的情况。有些狱警喜欢折磨犯人,每天都凶神恶煞的,也没什么好态度,但牛宝正面对被关押起来的我党成员时并没有过分举动,不仅没有故意为难,言语之间还比较客气,再加上他还是小班长,手上有一定的权力,所以才被安子文等部队领导「盯上」,成为其宣传教育的对象。
害怕泄露信息,领导们还给牛宝正起了一个代号,名为「ox」。ox在英文中有公牛的意思,正好牛宝正也姓牛,所以一说起这个代号,大家就明白这是在说牛宝正。领导们本来是打算先跟牛宝正套近乎,然后找机会给对方宣传一下我党的红色思想,在潜移默化中扭转对方的思想,至少要消除牛宝正的敌意和警惕心,好让他给众人讲述一些有效情报,最后利用这些情报寻找脱身的机会。但是没想到,没几天牛宝正那边就出现问题,也给这几位部队领导创造了争取条件。
国民党监狱
一天夜里,趁着四下无人,牛宝正举着油灯找到被关押起来的我党地下情报人员杨献珍,将他叫醒后表示自己有点事情需要对方帮忙。牛宝正在外漂泊多年,虽然每年都往家里寄钱,但有儿女侍奉和孤身一人生活毕竟不一样,家乡那边传来消息,说牛宝正的母亲重病缠身,希望他能尽快赶回来看一看。牛宝正心急如焚,十分想要了解一些具体细节,所以想先写一封家书问问清楚,但是他自己文化水平不高,提笔就忘字,无从下手,想起被关押的杨献珍是个教书先生,学识渊博,便带上纸笔来找对方,希望能帮忙写一封家书。
牛宝正言语诚恳,称呼杨献珍为「杨先生」,杨献珍也不推辞,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欣然答应下来,牛宝正说一句他写一句,很快就将家书写好。之后牛宝正又陆陆续续来过几次,都是请杨献珍写信,杨献珍也从中得知牛宝正的老母亲情况不太好,牛宝正已经将所有积蓄都寄回家里,但是因为监狱里一时走不开无法回家。其他的领导得知这一情况后,知道这正是一个好时机,当即就决定让杨献珍来执行感化、争取牛宝正的工作,在思想上和物质上都给予对方帮助。
杨献珍把自己的怀表借给牛宝正典当,筹集母亲的医药费,牛宝正十分感动,两人的情谊也越发深厚。其实牛宝正也明白,杨献珍就是我党的情报人员,但身逢乱世,对于牛宝正这种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党派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一方能真正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他见杨献珍等人诚实可靠、思想深刻,对我党也是好感倍增,知道这些被关押起来的人都极度渴望知道外界信息,就偷偷给他们带报纸。时间长了,牛宝正的态度越来越松动,组织上派人来探视,牛宝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进来,处处帮我党成员掩护,后来更是直接成为狱中成员和外界组织联系沟通的直接通道,帮忙传递情报。
后来部队制定计划将被捕同志营救出来,牛宝正在中间出力颇多,还因此被国民党军队发现,逮捕审问丢掉官职。部队将其营救出来送回老家,为表示谢意还提供了一笔安家费用。后来国内的斗争形势越来越紧张,几位领导奔波于战场,逐渐和回到老家的牛宝正失去联系。
1949年的开国大典
1950年,国家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已经成为部队高级干部的几位领导聚会碰面,觉得还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当年的救命恩人牛宝正,于是决定找到对方,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牛宝正音信全无,几人除了知道他是个山东大汉,其他的细节一概不知,但大家还是不愿放弃,于是就写下公函发往山东各地,让地方机构寻找一个名叫牛宝正的人,无棣县的基层干部对这个任务高度重视,派出专人进行查找,四处张贴寻人启事,后来终于有人传来有用讯息,说确有其人,不过此时的牛宝正正在接受劳动改造。原来因为牛宝正曾经当过旧军阀麾下的保安警察,还当过国民党监狱的狱警,当地部门正在对他进行审判,工作人员迅速前来核对身份,确定这个年过六旬的犯人就是领导们要找的牛宝正,当即将人送去北京。
牛宝正老泪纵横,以前他说自己曾经帮助我党做事,但是一直没人相信,现在峰回路转让他十分欣喜。不过更大的惊喜还在后边,牛宝正到达北京之后,几位领导和他亲切会面,还安排他和家人在北京定居,享受干部行政十八级待遇。几年后牛宝正在北京逝世,享年6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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