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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聽】當被人批評

2024-03-21情感

這裏是夜聽,也是劉筱的播客日記,歡迎你點選上方音訊條收聽我的錄音。

有一位讀者寫了這樣一段留言:「聽了很多年夜聽,慢慢覺得味道變了,可能你自己不覺得,以前寫作只是寫作,現在感覺詞窮了。還有些囂張、得意、炫耀。」她說想告訴我:「要利益生活,筆端幹凈。」
我給她回復:「雖然是批評,但我喜歡你的用詞和視角,有自己的見解。」走在大街上,當有司機按喇叭催促我,我不會對所有的催促都反感,有的是在善意提醒我註意安全。喇叭聲背後是有態度的,甚至你能聽出司機的表情,聽出他的話語。有的喇叭聲中含有惡意,是盛氣淩人的急促長鳴,你能感受到鳴笛就是他的怒罵;有的只是輕輕一聲或兩聲的短促輕觸,你能感覺到他內心對按喇叭給他人帶來打擾後的歉意。
我心中時常有傲慢,傲慢地看待比我更傲慢的人,傲慢地看待那些被仰望的東西。我常傲慢地把自己抓到萬米高空看世界、看自己、看得失、看悲喜。這樣的傲慢給我帶來一些不同的視角,而這樣的不同往往被定義為是「偏見」,偏見常會被看成囂張。

我也時常得意,得意於自己的喜好與他人不同,得意於常逆著人群行走。得意於我能安於一片寧靜,就像此刻我坐在機場候機室,我得意於「等待」的時間對於我來說從來不屬於航空公司,也從不被無聊霸占;我得意於自己或執筆思索或擡頭看著那天上的雲,而非與對面的姑娘們一樣一直低頭看著手機;我得意於聽到航班延誤通知時,沒有如那位大哥一樣深嘆一口氣;我得意於我的頭等艙不是指那幾個舒適的椅子,而是我所在的每一個地方,無論大小都限制不了我心中的寬敞;我還得意於常坐姿挺拔不低頭;我更加得意於行李箱中給愛的人們帶去的十斤煎餅和五斤烙餅。
而這些被寫入筆端時又怎麽不會有炫耀之感呢?當然有。在我看來,這些都是人生的奢侈品,而這些我都有。所以這位姑娘評價我「囂張、得意、炫耀」這三個詞用得真好,我已經盡量把心中的「張揚跋扈」隱藏在平常的瑣碎中了,依然被她細心地品讀出來。
每個人的生活哲學不同,活著的意義不同,我切不可揚言「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樣的偏見言論。我只想觀察自己、記錄自己、時不時審判自己。我以這種方式鼓勵自己——在內心的荒原裏馳騁的時候,你就是一個勇士,你應該更真實、更灑脫、更倔強。
只是沿途有些風景,因為太過奢華,而我又很貪婪,便只能一人獨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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