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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三戰失敗,放棄上岸的我轉行做玄學博主

2024-03-11情感

*本文為「三聯生活周刊」原創內容

文 | 折藤

未經風浪地長大

2023年2月,考研成績一出,我在家哭了一整天。

此時此刻,我就像那暗流中的浮萍,無依無靠,也看不清方向,只聽得見父母的一句分不清意義的忠告——「穩定的工作才是出路。」

什麽是穩定?什麽是出路?回憶起過去的二十多年,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把18歲之前的自己稱為小時候。 那時,我的夢想是成為天文學家,也以為這世界應該如同浩瀚的宇宙般絢爛。可作為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上學就是穩定,就是出路。我從小到大都過著幾乎兩點一線的生活,父母說不給我壓力,只在意我的身心健康、性格發展,事實也確實如此。高考前半年,由於忍受不了班主任的規則,一次早自習,我沒聽他的指令站起來念書,他教育了我近兩小時。 期間,他給我的父母打去電話批評我,我爸只是說:「她考個大專就行。」隨後,班主任又用電話錄音,想要證明我說話自相矛盾,我無奈地說:「人都是矛盾的。」

【二十不惑 】劇照

父母也是矛盾的。 小時候,我算是班裏最聽話的孩子之一,對父母的吩咐言聽計從。發小的父母不允許她和別人出去玩,唯獨同意與我出去。但我在上高中前,都沒有絕對的行動自由。一次下晚自習,我和同學一邊閑聊,一邊回家,突然聽見背後一個聲音,是在喊我的名字。我爸從陰影中走出來,對我大吼道:「怎麽不早點回去?」那是我第一次對這種關心感到厭惡,而我的友誼也是因為這樣被消磨殆盡的。以前我也樂於和父母分享自己與朋友間的趣事,但他們總是說,不要告訴別人太多,不要太相信別人,就像是全世界都要加害於我。他們對我的關心,帶給我唯一的福報就是,未經風浪地長大。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沒考上大專,甚至考得還行。在這樣看似穩定的成長之路上,我終於等來了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誌願填報。 我突然被通知要進行一個選擇,這個選擇可能影響我未來的五年、十年,甚至我的一生,這真的公平嗎?我無暇顧及。我想天開地準備填報自己喜歡的專業——基礎科學和文史哲。但卻被父親告知,這些專業就算是在北大、清華也就業慘淡。「就業」這兩個字從那時起就占據了我的思想。最終,我選擇了一所離家很遠的211學校,選擇了他們還算滿意的專業,因為起碼在就業率方面,這個專業的公告上赫然寫著「98%」。被錄取那天父親問我,填這麽遠是不是想離他們遠一點,我說不是。

【墊底辣妹 】劇照

我的專業屬於經管範疇,還算主流,課程安排也是站在潮流之上的,但我在心底裏卻無法完全認同。 或許是因為我對某些「空泛」的理論有著一點天賦,像「經濟學」「高數」「賽局論」之類的課程我都能考到接近滿分,但對於與科技、商業、互聯網相關的課程,我卻多次逃課,沒有絲毫興趣。一次課上,老師講起區塊鏈、位元幣的知識,並讓我們自己設計一些商業方案。或許這些科技與傳統行業的結合能創造出無窮價值,但當時的我只覺得,我們這些文科生根本不懂科技,而在我們對案例的吹噓聲之中,我仿佛是在把大便描述成黃金。

這樣的大學生活,到現在,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迷茫、空洞和匱乏。不過從那時起的每一年,我都會想同一個問題,明年今日我會在哪兒?不是在暢享,而是在尋覓答案。 去考研,一開始,我以為並不是隨大流的結果,而是我一直想做的。童年玩伴問我,為什麽要上學,為什麽要去好的學校,我告訴她,要去學更好的知識,見更好的人,看更好的世界。但當我真的上了大學後,這種念想開始悄無聲息地土崩瓦解。我一面持有這種幻想義無反顧地加入考研大軍,一面畏首畏尾,焦慮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考研其實是我逃避現實的方式。也是從這時起,我把焦慮短暫地訴諸玄學。

【二十不惑 】劇照

我開始以這樣的方式研究自己,不斷想要找到人生的正確答案——「我適合什麽方向?」 從西方玄學再到東方,它們貼在我身上的標簽是:「奉獻」「關懷」。這是我從未設想過的答案,就好像我的人生必須是利他的,這又有什麽有利競爭呢?我又苦苦追問:「現在這條路正確嗎?我能上岸嗎?」

於是我一遍又一遍地跳進考研的汪洋中,漫無目的地遊著。第一次失敗後,我短暫地清醒了一段時間,我明白自己還不清楚未來想做什麽,於是找了份實習,但這份實習無法轉正。 父母再三勸告說,我的性格無法適應社會,建議我接著去考,於是我踏上了第二場征程,但也在復試時被刷了下來。第三次,我是在周圍人一片「你一定行」的聲音中走上去的,那時正逢新冠期間,我幾乎每天都待在家中,望著遠處的車輛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現實的世界離我好遠。期間我還去流浪動物站做起了誌願者,認識了一位在麥當勞當服務員的朋友,她沒有高學歷也不是精英白領,但她的生活安穩得讓我向往。而這一次失敗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並沒有認真復習,還在報名時更換了目標學校。這麽做不過是破罐子破摔,那時的種種行為,似乎都沒有任何邏輯,只是一味地發泄情緒,用墮落進行反抗。我的朋友評價我——「叛逆,但沒有叛逆的資本。」

【二十不惑 】劇照

而我的父母,他們認為自己對我的唯一期待,就是我能人格健全,懂得人情世故。我的父親說我有被害妄想癥,所以我無法與人有正常往來,因而他們對我的教育也是失敗的。曾經那唯一的福報——未經風浪地長大,也變成了一個詛咒。

考研三戰失敗後

過度的反思與批判,是我最慣用的思維方式,我將這些施加於自己及身邊的一切。男朋友曾借【奧麗芙·基泰瑞奇】批評我,我並未放在心上。既想獲得父母的認可,一直當一個好孩子,又想逃離他們,避免陷入自證的怪圈,這是我過去二十幾年裏一直在做的事。直到三戰失敗,我無法忍受與父母的互不理解,也不想再在家裏當一只米蟲,於是毅然決然地與父母斷絕了往來。

男朋友不明白我的選擇,他與父母的關系比我的要糟糕得多,卻告訴我說:「你總是祈求父母給予你他們自己都從未得到過的東西,他們都沒經歷或感受過,能做到給予你嗎?你的父母不過是更慘的你而已,他們接受了過去給他們的一切,還不得不接受現在由你給予的未來給他們的一切。 我在跟爸媽吵架後的兩個小時就告訴他們我愛他們了,你能嗎?

這番話才使我終於明白,在與原生家庭的關系中,我想要的不過是父母的尊重。然而我的父母,他們怎麽可能懂得呢? 這些東西他們又何曾得到過,我在求一個本身就不存在的東西。即便他們不能給予我更多,但也起碼給予過我他們所擁有的一切了,而我卻連一句「我愛你」也說不出口。我一味索取,又帶給他們什麽呢?我只帶去了煩惱。於是當晚,我就和父母重新聯系,並向他們道歉。

考研的意義,大概是讓我懂得,我最大的問題是內心軟弱,於是我看了一些書。我看到王陽明的經歷,他從22歲到28歲參加了三次科舉考試,在某次失敗時,周圍的人都嘆息於他沒有考上,而他自己卻說,我只會嘆息於自己因為失敗而心有所動。或許,生活才是人生本身,靈魂是自己塑造或找到的,而不是在任何考試中。

我知道自己必須與學生時代告別,但比起離開校園的悲痛,我更擔憂自己的未來。

【我在他鄉挺好的 】劇照

大學四年並未讓我學到什麽謀生技能,對於我這種文科生,尤其還是三戰失敗的,難道只能去考公、考編的賽道接著卷麽? 我的同班同學,有的保研名校,有的考研、考公上岸,有的進入大廠工作,這種順利就是我的畢生所求?也有人說文科的盡頭是marketing,那可真是一個有趣的真相。理科生負責生產,文科生負責賣,但我性格內向,不想當銷售,我反問自己,我的競爭力是什麽?我能給市場創造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除了出賣廉價勞動力,我好像沒什麽可出賣的了。

當我三戰失敗時我才明白,我需要的是獨立以及某種無拘無束的生活,從那時起,我才真正地睜眼看世界。

環顧四周,周圍即將研究生畢業的朋友說自己秋招0 offer。另一個朋友呢?她剛歡喜連天地去一家公司工作,沒過幾個月就被裁員了。所以大家又像是終於看清楚了方向般,一窩蜂地從考研、進大企業的隊伍跑到了考公、考編的一方。蹺蹺板的兩邊永遠一邊重,一邊輕。重的一方接觸地面,獲得片刻慰藉;輕的一方懸在半空,惴惴不安。 我想,我該站在中間,但我不知道怎麽站上去,即使站上去也會滑下來,我有勇氣繼續嗎?

某天,我開啟手機,焦慮地刷起了「0經驗找工作」的貼文。推薦頁左下方突然出現一個視訊,標題是:「你即將收到的好訊息」。

偶入玄學賽道

這是一個大眾占蔔視訊。所謂占蔔,主要是西方的塔羅占蔔,就是用塔羅牌預測未來,得到答案。大眾占蔔則是一種區別於私人占蔔的占蔔形式,即非一對一的抽牌讀牌,一般認為沒那麽準確。

這個視訊讓我想到,幾年前,我也研究過一段時間塔羅占星,對中國古代的術數也略知一二,也算是一個懂得些東西玄學的「復合型人才」。我曾經也給朋友們算塔羅、看運勢,得到的反饋還比較正面。還花錢找人看過八字,價格不低,換來四十多分鐘的解析,說實在的,有些車軲轆話來回說,並不值得。後來我也曾自己做了幾天自媒體,有了小幾百的粉絲,不過後來因為無法轉換成私域流量,也就斷更了。

但是一個另辟蹊徑的想法突然湧入我的大腦——要不我也搞玄學賽道得了。我好像挺會分析人的內在需求,也有些能說會道。但我社恐,不能和太多人打交道,也不喜歡被管制,被規則左右。我應該挺適合自由職業的吧?

【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 】劇照

我每天在網上搜尋該怎麽辦,突然發現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機率問題,哪兒有什麽對和錯的。 世界其實充滿了可能性,我也在探索自由職業可能性的路上認識了很多朋友,他們也是自由職業者。在此期間,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網文、新媒體寫作、自媒體博主、電商等領域似乎被許多寶媽開發占領,真正的freelancer——寶媽。她們不同於一頭紮進浪潮中的年輕人,似乎更懂得如何規劃謀略、把握時機,而我們這些年輕人們,卻在狂風巨浪中等待著被吞噬殆盡,我們的機會不過是「年輕」而已。我刷著招聘資訊,看見一條只會接受25歲及以下年紀碩士的崗位——我們在這條循規蹈矩的路上的年輕資本、試錯機會,也因為這條資訊瞬時變得可笑了起來。或許,人只有在失去選擇時才會挖掘出潛力,我發現自己現在的頭腦比看書做題時都轉得靈活。

這麽想著,我又在網上搜起了「玄學賽道」的視訊。很顯然,這一行確實暴利,雖然不是每天都有穩定客源,但一旦有,時薪比很多看起來體面的工作都要高不少。但幹這一行的也大有人在,不止是所謂的「咨詢師」「療愈師」,還有賣課的「講師」。賣的也不是什麽塔羅教程,而是教你怎麽做流量,然後將流量變現。 我思索著這些課程的內容,無非還是新媒體營運的把戲,將它們改個賽道,又可以把新產品定向賣到新使用者手中。這麽想來,互聯網還真是處處充滿機遇。

【最好的我們 】劇照

我拿出一副塔羅牌,提問:「我做塔羅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嗎?」隨後便抽到一張太陽牌正位,一張星幣十正位,一張命運之輪正位。看來,塔羅也覺得我這主意不錯。

就在同一天,我也學起行銷號搞起了「流量矩陣」,一下子開了十多個帳號,幾乎在全平台都釋出了內容。圖文和視訊我都做,甚至學起了機巧的互聯網文案編輯——「告訴我你的出生時間,我來告訴你你的正緣什麽時候來」,只有這樣,才能增加曝光,不讓平台限流。

我找回了以前的帳號接著更新,為了提高效率,我甚至不用自己解牌,交給類似chatgpt的人工智慧處理。如果只是將牌當作傳遞資訊的媒介,而解牌就是轉譯的話,那麽人工智慧的解讀的確比所謂專業人士的還要凝練精準,甚至你可以命令它,再詳細些、再委婉些、再積極正面些。但是相信塔羅的人也會認為每個塔羅師背後都有某種神秘因素,塔羅牌也有各種各樣的版本。就像是你發現,「7」這個數位總是出現在你生活中,於是你開始思索,這會不會在指引你什麽,當你再次遇到和「7」先關的人或事時,就會產生某種宿命感,以為這件事或者這個人對你至關重要。那麽這些塔羅師背後真的有特殊力量嗎?我認為這不過是依托於個人的想法,站在產品包裝的角度,那這種力量就是人設。 而我相信世界上發生的事都是依托於機率的,神秘學是否可以解答,我也不知道。

【欲望都市 】劇照

事情也遠沒有我最初設想的那麽順利。 幹了一個月後,除了在之前朋友介紹的客戶那兒賺了點小錢外,我還沒有開過張。雖然這一行比起被MCN壟斷的其它賽道要輕松了不少,但大多數客源早已被頭部博主壟斷。這一行想真正賺到錢,最難的就是將公域流量轉變成私域,但也只能等待一個機遇。也在此時,一個HR給我打來電話,是一個新媒體營運的崗位。聊了一些基本情況後,她問:「你21年之後都在做什麽?」 我回答:「考研。」之後便是一陣沈默。我不會撒謊。

「療愈經濟」還是「焦慮經濟」

父母的絮叨和幾乎為零的面試邀約讓我幾近崩潰。我隨即找了個打雜的兼職搬出了家,我不能再活在溫水煮青蛙中等待審判,與父母斷絕經濟往來也是想逼自己一把。幸運的是,不到三個月,我全平台的粉絲數就超過了一萬,也透過免費「咨詢」的方式招來了不少客戶。終於有一天,一位顧客私信我占蔔,那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單,不到一小時就賺到了幾百。一切都在變好。

我靠玄學為生,接觸過許多帶著欲望而來的人,財與愛是他們最永恒的話題。顧客們總會問,這是正確的嗎?就像當初的我自己。而我只會告訴他們,僅供參考,請理性對待。 在這期間,我聽過太多狗血辛酸的故事,見過太多人在浮世的掙紮中變得麻木絕望。漸漸地我似乎明白,對一個人來說,比財與愛更重要的東西,或許真的是安穩吧。人們苦苦尋覓的只是某個答案,一個真相真的太寶貴了。不然怎麽會有人願意花幾十萬找師傅改名,企圖改變命運。亦或是花大價錢買所謂的能量水晶。而我對自己的定位,不過是一個轉譯,有時候是一個新媒體營運人,我只會默默地看著他們的選擇,遇到像這樣可能被騙的顧客,我才會出言勸阻這種想法,並告訴他們,請珍惜此刻所擁有的一切。我的心態也在慢慢變化,一次,一個女生找我私占,可到最後她卻說,自己是學生不夠支付費用。我當時的想法竟然是「大家都好辛苦」,甚至回憶起幾個月前,我被家教中介騙了資訊費,都覺得整件事情有可原了起來。

【女心理師 】劇照

我做東方神秘學的幾個帳號也漲了不少粉,也有加我看盤的,但由於我並不熟練,就只是無償幫幾位網友看看。 好在這段時間裏,我認識了不少同好,還有幾位是正經道士,他們都羨慕我能在這麽短時間裏漲這麽多粉絲。於是我靈機一動,邀請了幾位朋友合作,我幫他們營運帳號,找客源,他們提供真正的技術支持,最後所得我三他七。就這樣,我建了個群,真正地做起了marketing的工作。我們配合得,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後來的默契,穩定的客源也變得越來越多。到了去年年末,我的月收入終於過萬。

有一次,一個老顧客給我介紹了新客戶,一個外籍華人,一加上我的微信就給我轉來一個大紅包,是平常價格的三倍。這讓我意識到,或許我們可以將眼光放得更長遠。記得上學時,有一次課程作業我做的是海外網文市場研究,我發現很多外國人都愛看中國的武俠玄幻小說,或許是因為,中國文化對老外來說帶著先天的神秘吸重力。

【封神 】劇照

於是今年初,我將以前做過的內容轉譯成英文,投放到海外平台,沒想到漲粉的速度竟比國內還快。到目前為止,雖沒接到第一單,但未來可期。

如果有人問我信不信玄學?這很難講清。

很久之前,我遇見一個研究紫微鬥數的網友,他在找一個命盤裏有某種特殊配置的人,我剛好符合條件。他和我交流起對於玄學的看法,他問我怎麽看待這些與人的關系。我回答,這也許是古人的大數據吧,星體運作會影響到萬事萬物,萬物之間也都各有重力磁場,四季變換、潮漲潮汐都會影響到人的心情,我找不到規律,就要否定別人不行嗎?難道我必須以為,自己只是因為生在現代,就比古人要更智慧嗎?而這位網友是學電腦的,他說自己試圖用程式語言與東方玄學結合,從而來模擬、解釋命運。 對於未來的探索,對於未知的掌握,從古至今,沒有誰是不在意的。

【安家 】劇照

而在互聯網上,有些人把這一行稱為「療愈經濟」,甚至賣起了課。但比起「療愈經濟」,我更願意把它當作「焦慮經濟」的一部份。 就像是我們做產品策劃時總會問,使用者的痛點是什麽?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制造焦慮,再為每一位使用者提供情緒價值,也就是在為你的未來「畫大餅」。許多人覺得這很可笑,但這真的是不被需要的嗎?活在這世上的人都有許多痛苦,因為我們面對著無窮無盡的未知,唯一確定的是,每一個終將死去,這太殘酷了。每個人又試圖在這有限的一生中掌控無盡的未知,這就是痛苦的根源。正因如此,這些販賣焦慮的人,或許正是站在蹺蹺板中間人。

如今我也反問自己,我的痛苦是什麽?在步入社會之前的二十四年裏,我依靠朋友和家人,沒有任何金錢觀念,一個月五百就夠我生活,錢對我來說就像從未來過的戀人——我幻想著與他的美好未來,但更眷念此刻的自在,錢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選擇考研其實是逃避工作,選擇幹這一行也是逃避工作,因為我更愛自由,不愛規則和約束 。但這一年來我真的自由嗎?

從三戰失敗的那一刻起,我滿腦子只剩錢。我深知如果要得到它,就得被其左右,最終淪為金錢的奴隸。 但也是從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意識到,在高度商業化的社會裏,沒有什麽是免費的,選擇自由也要承擔應有的代價。我只能安慰自己,起碼現在所做的事並不是自己討厭的,起碼我擁有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

一年前,我問塔羅,我的選擇正確嗎?它給了我正面的答復,讓我有了走下去的勇氣。如今我還是會疑惑,我的選擇真的正確嗎?這樣的困擾將會一直存在,永不泯滅。 但如果問我此刻如何看到人生,我會想起【奧麗芙·基泰瑞奇】裏的一句話:「It baffles me, this world. I don’t want to leave it y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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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初初 / 稽核: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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