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初戀談了一場「單身式戀愛」

2024-02-01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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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讀者：鈴鐺

母胎單身 22 年的我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快樂」地單身下去。註意，這裏的「快樂」並非反語，也更不是自嘲。我每天過著無憂憂慮的單身日子，周末會偶爾和同性好朋友聚餐，一個人也能泰然自若地逛街、吃火鍋，對於戀愛並無多少渴求。

【小森林】劇照

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我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小超。他和我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不善社交，喜歡獨處，同樣擁有22年的單身經歷。我們兩個母胎單身的人因為性格契合，所以奇妙地走到了一起。聽到我脫單的訊息，身邊的朋友都大為震驚：「你竟然談戀愛了，太好奇你們的戀愛日常了。」

作為「直女」性格，我看過的戀愛劇少之又少。如果要按照劇情中的描寫，戀愛應該每天都是粉紅的泡泡，男生女生每天黏在一起，鮮花、節日禮物都是必不可少的。除了浪漫，吵架應該也是戀愛中的一部份。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親眼見到舍友和異地男友在電話中大吵，險些把手機摔了出去。在別人看來，無論是浪漫還是爭吵，都是戀愛的「必修課」。 可是這些，在我們戀愛的三年中幾乎都沒有出現……

【花束般的戀愛】劇照

我們戀愛三年，雖然研究生學校都在同一市，但是因為疫情，大多數時候還是異地狀態。今年馬上就要到春節，小超如往常一樣踏上了回家的高鐵。如果按照「戀愛指南」，我應該請半天假，和他在火車站來一個長達一分鐘的溫情擁抱，然後揮淚告別。但現實中，我坐在單位的電腦前，穩中有序地修改著年終總結ppt。中午午休，他分享一下餐車盒飯，我炫耀一下單位免費食堂。到了下午，他繼續他的列車之旅，而我繼續手頭的工作。

大數據時代，手機總喜歡準確無誤地給我推播戀愛話題。「沒有分享欲是不是不愛了」「‘單身式戀愛’不如不談」「情侶要不要每天在一起」……諸如此類的話題讓我逐漸開始焦慮，甚至是開始反思。 在戀愛的初期，我會常常陷入「戀愛的意義」這個哲學議題，覺得戀愛和單身好像沒有什麽區別，只不過能逃避一些親戚的「問候」。

一次吃飯，我和男友面對面坐著，我像是抽了風一樣，突然放在手裏的碗筷，十分鄭重地說：「你喜歡我嗎？我們為什麽要戀愛？」他把伸出去夾菜的手縮了回去，擡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真正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時間靜止。「你發生什麽了嗎？」他努力擠出幾個字。「我沒事。只是好奇。」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他的五官皺在一起，像是在思考一道數學壓軸大題。他沒有用荒唐又深情的告白敷衍我，而是認真地說：「喜歡你，感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單身是舒服，戀愛也是舒服，我釋然了，何必拘泥於戀愛是哪種形式，快樂不就好了嘛。

【故鄉，別來無恙】劇照

當我接受了「單身式戀愛」，我變得不再糾結，享受每天獨處或在一起的時光。我不喜歡社交，可意外喜歡上了某個歌手，成為了所謂的追星族。我的男朋友對明星絲毫不了解，自然不會和我一起追現場、看演唱會。同樣，我也不會把愛好強加給他，只是「通知式」告訴他我明天要去看某某晚會錄制。

我和朋友小霞一起坐地鐵去看演出，還沒到目的地，她的手機就滴滴響個不停。「出什麽事了嗎？」我禮貌地問道。她向我連連訴苦，抱怨男朋友總說她不務正業，一天天就知道追星，還買一堆亂七八糟的周邊。這次看演出，她的男朋友非常不支持。因為這次演出錄制要錄到晚上11點左右，入場可能收手機，所以她的男友覺得這是一場騙局，懷疑朋友看的演出不正經。我無法判斷這是一種控制，還是愛得過深。戀愛經歷過於簡單的我實在無法以身為例，給出什麽高明的建議。我開啟手機，和男友的最後一條對話定格在「晚上註意安全」。

那晚演出，我看得酣暢淋漓，一首歌曲足足錄了三遍，和歌手的距離僅有3、4公尺。錄制結束已經近乎零點，我掏出手機打車，順便看看微信。微信的綠泡泡上並沒有紅點，未讀訊息為0，既沒有噓寒問暖，也沒有猜忌懷疑，一切十分美妙。

網上常說「單身一時爽，一直單身一直爽」，那麽「單身式戀愛」無疑是爽上加爽。我們一邊默契享受著戀愛的快樂，一邊保持著單身一樣的獨立與自由。但有時候，我會害怕我們之間的關系會「變質」。因為我很清楚，戀愛的終點只有兩種可能：走進婚姻和分手。

【三十而已】劇照

今年是我們選擇未來走向的關鍵一年，他面臨研究生畢業找工作，難以確認能不能和我一起留在北京。秋招的時候，他一連投出五六十封簡歷，但收到的面試寥寥無幾，哪怕他已經拼盡全力，但因為大環境太卷，最終被卷出賽道。在寒假前最後一次吃飯，他眼神裏已沒有當初的鬥誌：「你覺得2024年春招我能找到工作嗎？」我鼓勵他一定可以的。可他又接著問：「如果我選擇回家工作呢，你會支持嗎？」我清楚知道，如果以世俗上的結婚為目的，異地的感情不會有好結果。而且我已經擁有比較穩定的工作，不可能更換城市生活。他的情況同樣如此，他的目標明確，也是一份類似事業編的穩定的體制內工作。

「只要你能找到最適合你的選擇，我都會尊重你、支持你。」我十分誠懇地說，「但是，我也會堅持我的選擇，留在這裏，不想離開舒適圈。」

我在百度上上檢索「單身式戀愛」的定義，裏面給出了四條評判標準「保持獨立人格、經濟和精神獨立、情感投入有限、不過度依賴」，每一條都精準戳中了我的心坎。 在這段戀愛中，我們都在做自己。無論之後的結果如何，我都覺得自己的初戀是一次美好且快樂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