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燃燒的島群」第1208篇原創文章,作者群主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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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944年3月,堅布山隘口作戰
1944年3月,駐緬甸日軍第18師團在胡康河谷潰敗後,殘部陸續撤至瓦魯班以南約15公裏的堅布山(傑布山)隘口,隘口位於瓦魯班以南約15公裏處(全長約16公裏),是通往孟拱的要道,兩側多為懸崖絕壁難以攀越。
為了彌補損失,日本緬甸方面軍司令官河邊正三中將將緬北防禦主力第18師團原本部署在滇西的步兵第114聯隊調回,拆散補充給之前遭受損失的各聯隊,另急調第2師團一部協同防禦孟拱河谷。日軍在堅布山隘口挖掘工事,集中火炮,企圖憑借地形阻止盟軍的南下。
圖1. 1944年緬北反攻作戰的路線示意圖,與1942年緬甸作戰集中在緬甸中南部區域不同,緬甸戰役從印度東北角的雷多(也有譯為萊多、利多、列多)出發,經過新平洋、孟關、孟拱、密支那、八莫等地直指臘戎,在沿途各地均爆發了激烈的爭奪戰
圖2. 駐印軍新編第1軍軍長孫立人,佩戴中將領章,站在一架飛機前的留影,由於在1942年緬甸作戰中和美國人相處融洽,孫的風頭顯然比那些沒有留過洋的將領們更旺盛
圖3. 河邊正三中將(1886年12月5日-1965年3月2日),陸士19期,陸大27期(軍刀組,56人中的第2名),1937年盧溝橋事變時,河邊正三時任「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旅團長,1943年3月任緬甸方面軍第一任司令官,1944年12月1日改任本土中部軍司令官
圖4. 駐印軍指揮官約瑟夫·沃倫·史迪威(1883年3月19日-1946年10月12日),西點軍校1904屆畢業,1944年7月晉升上將,這張照片是1944年緬北反攻期間他與孫立人的合影
圖5. 時任第18師團師團長的田中新一(1893年3月18日-1976年9月24日),陸士25期,陸大35期,1940年10月出任參謀本部最重要的作戰課長,是太平洋戰爭爆發初期日本陸軍所有重大行動的實際操盤人,1941年10月晉升陸軍中將,1942年12月因瓜島作戰失利,田中跑到首相東條英機的辦公室大罵其是「八嘎牙路」,結果被關了15天禁閉並被下放至南方軍,1943年3月出任第18師團師團長,接下來經過胡康河谷、孟拱和密支那三次戰役,第18師團丟了一半部隊才勉強逃出包圍圈,這是太平洋戰爭期間田中僅有的前線經歷
3月10日,駐印軍指揮官史迪威下達了「第11號作戰命令」,下令新1軍以最快速度南下奪取沙杜查及其兩翼高地,其中新22師主力配屬一個山炮連、一個工兵連和美軍5307支隊之一部,向堅布山、沙杜查以南的拉班迂回,截斷堅布山隘口日本守軍的退路,新38師主力沿著大奈河谷向大凱瑞合及高利地區前進,英印軍的一個旅將在駐印軍右翼協同作戰,向龍京方向搜尋前進。
日第18師團由於在孟關和瓦魯班接連遭到痛擊,兵員武器損失極大,師團長田中新一為阻止中國駐印軍的進一步南下,將步兵第56聯隊主力部署在堅布山隘口附近,構築大量的隱蔽機槍陣地,在道路上挖掘壕溝並布設地雷,專門組織了一批敢死隊員攜帶磁性地雷隱藏在路邊的坑壕,準備伏擊盟軍裝甲部隊。另外一支主力步兵第55聯隊配置在堅布山隘口主陣地,依靠火炮憑險據守。
圖6. 刊登在時代周刊上的駐印軍戰車部隊,這是一輛M3A3輕戰車,四名乘員均為中國人面孔,坦克上除了部隊標識和編號外沒有國籍標識
圖7. 與上一張照片同時拍攝的戰車駕駛員特寫,可見當時這名坦克手面部稚氣未脫,上衣有多處破洞,但精神狀況頗佳,士氣旺盛
3月15日晨,駐印軍新22師66團在戰車第1營1排的戰車掩護下,沿公路向堅布山隘正面發起猛攻。守軍日軍步兵第55聯隊的兩個大隊頑強抵抗,由於山高林密,駐印軍的火力優勢無法全部發揮,發起的步坦協同攻擊多次受阻。
為了給步兵開路,戰車第1排只能相互掩護,交替沿著狹窄的山道前進。當第一輛M3A3坦克攻入隘道並急速越過路中的壕溝準備攀爬坡道,不幸觸發了日軍提前埋設的地雷爆炸起火,車內乘員手持衝鋒槍跳出車外,與日軍互射並擊斃了數名從路側沖出的日兵,但在日軍機槍交叉火力的夾擊中全部陣亡。
第二輛坦克因超速不慎傾覆,翻入路邊壕溝。第三輛坦克的履帶也被日軍炸斷,由於前三輛坦克先後被擊毀,後續的坦克只能放慢進度,向道路及其兩側實施了猛烈的炮擊,然後一段一段向前推進。日軍預設的機槍陣地被逐個殲滅,最終解救了前三輛坦克的剩余乘員。
圖8. 1944年4月緬北反攻作戰時的中美聯合戰車部隊的一輛M3A3坦克,這輛坦克上的四名乘員似乎都是美軍士兵
圖9. 1943年蘭姆伽訓練期間的駐印軍中美第1聯合戰車部隊的留影照片,這裏的坦克似乎已經陷入泥濘之中,但是中美官兵們神態輕松。戰車第1營是配屬美軍士兵最多的部隊,共有約100名美軍士兵,後續組建的戰車營只有少數美軍教官,因此戰車第1營的戰鬥力顯然是最強的
另一方面,戰車營第2連1排排長黃德信帶領該排的戰車配合新22師64團3營攻擊堅布山隘北口的丁高沙坎,由於步兵未能達到掩護坦克的效用,且日軍的速射炮位置不明,黃德信的座車剛透過步兵線時就遭到日軍速射炮的襲擊,戰車側面因為裝甲板較薄而中彈起火,駕駛員譚國棟因車門蓋受損無法開啟,被困在車內活活燒死。這是因為M3坦克的一大缺陷就是沒有設計車底逃生門,因此位於車體內的兩名乘員在坦克受創後生還機會較小。位於炮塔內的黃排長身負重傷但僥幸逃生。
緊跟在黃德信座車後方的兩輛坦克也被日軍速射炮命中起火,其中緊隨黃排長的胡排付因身上的服裝起火,他跳出車外在地上打滾試圖滅火,第三輛坦克上的張排付也因為坦克起火而跳出車外,險些被埋伏在附近壕溝的日軍活捉。
見情況危急,跟在他們後方的最後兩輛坦克猛烈射擊日軍,第五輛坦克的車長羅誌才找準機會將前三輛被擊毀坦克上逃脫的乘員送回步兵團的指揮所緊急治療。在激烈的戰鬥中,戰車第1營還有一輛M3A3坦克前部被命中14發炮彈,所幸均未擊穿,潛望鏡損壞,駕駛員透過觀察孔用肉眼觀察時不幸中彈身亡。
3月19日,新22師在戰車第1營的協同下終於攻克了堅布山隘天險,打通了繼續南下的道路,在堅布山隘作戰中,戰車第1營共有8輛坦克被毀,占全營坦克總數的近七分之一。
二、1944年4月,攻克孟拱
3月30日,新22師以65團為主力,配屬第64團3營、第66團1營向孟拱攻擊前進。日軍考慮到中美聯軍裝甲部隊的裝備優勢,繼續組織裝備九九式磁性破甲爆雷的反戰車敢死隊,埋伏在中方戰車部隊必經的道路兩側。
九九式爆雷在使用前需要先拔掉安全栓,在硬物(最方便的就是鋼盔)上撞擊觸碰式引信管後,將爆雷想辦法扔到坦克的鐵殼上,爆雷透過四角的磁鐵吸附在坦克上後爆炸,即使不能擊穿裝甲,也會因劇烈的震蕩導致車內乘員受傷。
圖10、11. 九九式反坦克磁性爆雷,彈體的四個方向有四枚方形的磁鐵,用於吸附在坦克表面。正是這四塊磁鐵加上頂部的引信裝置,讓其看起來就像一只烏龜,因此被稱為「海龜」
圖12. 九九式爆雷及其專用攜行帆布包,爆雷的四個磁鐵都標註了S、N極,用來將兩枚爆雷吸附在一起當成模組化武器組合使用,以增強爆破威力。日常行軍的時候引信被取出來單獨放置,作戰時才安裝
圖13. 拔出引信後的九九式爆雷,雖然采用混合爆炸物,威力有所提升,但是總裝藥只有680克,單枚只能炸穿約13公釐的鋼裝甲,兩枚一起也不過炸穿約30公釐鋼裝甲,這樣的威力只能對盟軍的輕戰車或中戰車薄弱的頂部或底部裝甲造成傷害
圖14、15. 另外一種戰爭末期日軍的反坦克武器——四式反坦克刺雷是以三式反坦克手雷為基礎增加炸藥量,加裝突刺和木棒改造而成,總長度接近2.21公尺,總重量約5.3公斤,彈藥重量約2.9公斤,頭部錐形罩的直徑有90公釐,按照設計要求有150公釐的破甲深度。四式反坦克刺雷使用時要求有一定的破甲間距,緊貼著坦克炸會導致無法擊穿,因此便在彈頭前端安裝了三根突刺一樣的支腿 ,也稱為刺突爆雷
圖16. 畫作:四式反坦克刺雷的使用場景,最前景的一個日軍背負的也是一種反坦克用的武器,第二名鬼子則將略帽反戴
圖17. 戰後被美軍繳獲並正在觀察的一根四式反坦克刺雷,四式刺雷在1944年定型,但在駐印軍的記載裏並未出現這種日軍的反坦克武器
由於戰車營多次遭到日軍敢死隊員的自殺性伏擊,多輛戰車被摧毀後,官兵們研究出應對方法,用粗鐵絲編成網罩固定在車身上,在網上敷設厚厚的黃泥,這樣可以防止磁性爆雷直接接觸鋼鐵板而吸附在車身上,即使是發生爆炸,厚厚的黃泥層也起到了緩沖作用,此外,車尾容易受損的發動機艙也堆砌上沙袋。在這樣的土方法掩護下,戰車第1營終於一路掃除日軍的阻礙,挺進至南三河。
4月11日上午10時,日第18師團主力退至南三河南岸,北岸僅留少量兵力頑抗。戰車第1營營長趙誌華率領全營推進時,炮彈不斷從戰車上方呼嘯而過,趙誌華下令: 「戰車第2連為尖兵連,2連3班為尖兵排,2連3排16號車為尖兵車,到達步兵指揮所取得聯系後,繼續前進。」
接到命令後,第16號車車長孫誌明回到座車內,向駕駛員龍松全、射手覃懷宣和副駕駛員交代情況後,啟動坦克,開啟車載無線電,頭戴耳機,加大油門率先向南三河馳騁而去。
在到達步兵連指揮所後,坦克熄火休整。坦克兵進入步兵連指揮所臨時掩蔽部後,新22師66團步兵連連長告知孫誌明和戰車第2連連長詹海蟾前方不遠處就是步兵戰線,前線士兵已經在地上鋪了一塊黃色膠布,越過膠布線就是敵我交戰區。步兵線外約500公尺的左前方有一棟樓房是日軍的火力點,步兵進攻受阻,需要借助坦克實施突破。越過這處火力點後再往前就是隘路,然後便是南三河。
圖18. 史迪威在辦公室的一張照片,註意其左臂靠近肩部位置的標識,為中國聯合部隊的盾形徽章,由代表中方的青天白日十二芒和代表美方的五芒星組成
圖19. 全幅美式裝備的中國駐印軍與大英國協軍的一名土著士兵在緬甸喬梅會師時的留影
隨後,戰車第2連連長詹海蟾下令出發,全連坦克形成一列縱隊,仍以第16號車為尖兵車,在透過黃色膠布標記後繼續前進兩分鐘後,果然在車隊左側出現了一棟樓房,詹連長立即下令所有坦克對準樓房轟擊,不多時,這棟小樓房便被轟塌,樓內的日軍倉皇逃離。
爾後,戰2連到達隘路處暫停前進。頭車上的孫誌明仔細觀察隘路情況後透過無線電報告詹連長: 「……前面是河床,可涉水面渡過,但對岸只有一條路,路上可能有反坦克地雷,我想用炮彈將它摧毀。」 詹連長回復: 「同意你的意見,馬上執行。」
孫誌明透過車內通話器向射手覃懷宣下達射擊命令,炮彈在對岸唯一的道路上爆炸,引爆了地雷,伴隨著幾聲巨響,硝煙和泥土沖上天空。隨後,戰車第2連駛出隘路口進入南三河遍布鵝卵石的河床。
圖20. 駐印軍戰士使用一門美制M1型75公釐榴彈炮訓練(所有炮兵都未佩戴鋼盔),照片已經過後期上色
圖21. 駐印軍士兵在一門繳獲的一式47公釐速射炮前拍照,這門炮狀態不錯,使用橡膠輪胎適合拖曳機動,是日軍的反坦克利器
此時埋伏的日軍戰防炮開始射擊,16號車不幸被擊中,駕駛員龍松全陣亡,其余乘員個個帶傷。緊隨其後的13號車也被擊中,即便如此,戰車第2連的其余坦克仍然透過河床沖向南岸,日軍戰防炮被壓制,步兵也隨後跟進,戰至傍晚,中國軍隊控制了南三河兩岸,步兵指揮所也前移至南岸,這是一次典型的步坦協同作戰。
在緬甸的三年多作戰中,日軍已經對盟軍裝備的M3輕戰車研究頗多,前線部隊反復演練過反坦克作戰的戰術方法,甚至用1942年繳獲的英軍M3開展反坦克訓練。鑒於此,中方迫切需要更新更大的裝甲兵器。
鑒於駐印軍在實戰中的出色表現,戰車營的既有裝備M3A3也遭到一定程度的損失,4月19日,美國人將原計劃提供給英印第251坦克旅的35輛M4A4「謝爾曼」中戰車轉撥給駐印軍戰車訓練班,其中12輛坦克由第705鐵道部隊負責從加爾各答由鐵路直接運輸至阿山姆邦,交付給已經在前線作戰多日的戰車第1營。
在獲得了這批M4中戰車的補充後,戰車第1營第1、第2排各換裝了3輛M4,形成3輛M4加3輛M3的高低搭配,第3排仍裝備5輛M3,連部則裝備1輛M4和1輛M3。另外還有一個直屬於中美臨時戰車群指揮部的坦克排全部裝備5輛M4,車組乘員全為美國裝甲兵,由理察·多蘭中尉( Richard Doran )統一指揮。
由於M4是第一次交付給中美臨時戰車群的部隊,包括美方人員在內的所有乘員都不熟悉新裝備,只好一面自己加緊學習,一邊教授給中方裝甲兵。雖然緬甸的雨季已經到來,但在1944年盟軍的補給工作已經做得很好,油料和炮彈供應充足,戰車兵倒是可以敞開手腳訓練。
圖22. 一輛M4A4中戰車上的乘員特寫,這裏出現的5名乘員均為中國人面孔,坦克車體前部有方框標識和「34」的數位,照片的拍攝品質很高,應該能找到這些坦克兵的本尊
圖23. 戰車第1營後來補充的M4A4中戰車,被乘員塗寫上「突擊」二字,實際使用了方框標識,表示為第2連的兵器,這張照片拍攝於進入八莫城區時
4月20日,駐印軍第22師66團2營渡過瓦拉河,向東南方向開路前進,戰車第1營一部奉命配屬第66團3營9連南下。
27日,新22師第一線的兩個團同時向清河兩岸的日軍陣地發起攻擊。
29日,戰車第1營1連協同第65團的一個步兵連攻擊當面的日軍,由於氣候不佳,美方航空兵無法出動支援,戰車第1連遭到日軍炮火的頑抗而遭受較大損失,連長李紀元的座車也被擊中,李連長當場陣亡,戰車第1連共有3輛坦克被擊毀,雙方在英開塘以北地區與日軍形成對峙。
5月3日,天氣轉好,下午1時,美軍的36架戰鬥轟炸機飛抵英開塘上空對守軍日第18師團步兵第56聯隊的陣地實施轟炸,與此同時,戰車部隊指揮官布朗上校親自乘坐一架L-5炮兵校射飛機指揮第二次進攻,協同裝甲兵與步兵的配合,地面裝甲部隊則由理察·多蘭中尉統一指揮。
圖24、25. 二戰時期美軍的L-5「哨兵」聯絡機,采用上單翼以讓座艙視野盡可能開闊,飛行速度也很慢,方便指揮官在空中觀察指揮或校正炮兵彈道
圖26. 炮兵聯絡機常常需要在前線簡易機場運作,對維護的要求也非常低
圖27. 畫作:諾曼第登陸時的L-5「哨兵」聯絡機
戰車營新裝備的M4中戰車在車體前方裝備了類似推土機鏟子的破障器,將清河兩岸堤坡上的茂密植被全部鏟除,然後各車輛在河岸沿線同時渡河。坦克抵達對岸後,多蘭中尉下令所有坦克調整位置,將整個進攻陣線組成一個巨大的契形佇列。
戰車營以美軍裝甲兵駕駛的幾輛M4A4打頭,在航空兵的掩護下超過步兵第一線,交叉掩護突入日軍的陣地,火炮也隨後跟進延伸射擊,壓制日軍的速射炮和反戰車敢死隊。但在戰鬥中,由美軍少尉帕西駕駛的一輛名為「安」的M4中戰車觸發了一顆反坦克地雷,履帶被炸斷,戰車動彈不得,一名日軍敢死隊員趁機沖了上來,試圖將一枚九九式爆雷吸附在戰車的裝甲板上,危急時刻,另一輛名為「東京快車」的M4發現了日軍的動向,副駕駛員伯納德·納爾遜三等兵使用車載機槍把這名日軍敢死隊員掃射擊斃。還有一輛名為「東京灣」的M4中戰車采用中美混合乘員編組,一名葉姓炮手操作75公釐主炮準確擊毀了一門一式47公釐速射炮,贏得車內通訊系統裏的一片喝彩。
擔任正面攻擊的新22師65團跟在戰車營的坦克後面沖鋒,攻入日軍陣地並展開激烈的肉搏戰,英開塘的日軍陣地幾乎完全被摧毀,戰至4日中午,駐印軍完全占領了這一地區,打通了向孟拱地區進發的通道。
此時恰逢緬甸雨季,道路泥濘不堪,坦克無法行駛,戰車第1營奉命返回薩迪亞休整並進行進一步的加強訓練。
三、1944年5月至8月,印度薩迪亞整訓
5月的緬甸正值雨季高峰,經歷了兩個月的戰火淬煉的戰車第1營官兵從前方機場經空運返回印度雷多,再搭乘火車轉往薩迪亞以北15英裏的布拉普特拉河邊整訓。布拉普特拉河的對面就是西藏的察隅地區,與此同時,戰車第2營作為預備隊也駐紮在薩迪亞以南的迪布魯加爾,兩個營的官兵相距不遠。當地的氣候十分炎熱,所有帳篷都安置在河水沖刷而成的平原上,官兵們相互鼓勵,不但提升了技術,也鍛煉了意誌和熱帶作戰能力。
圖28. 印度受訓時拍攝的駐印軍戰車部隊照片
圖29. 這張照片很可能也是在訓練期間拍攝
薩迪亞休整期間的訓練科目由趙振宇上校根據在新平洋和蘭姆伽所受訓練的經驗重新設計,鑒於在蘭姆伽的訓練內容和接觸的戰車書籍內容並不完全適用於緬北的叢林地形,特意增加未來可能遇到的實戰情況。訓練科目分為技術課程和戰術課程兩方面,包括駕駛、射擊、通訊、補給和戰鬥準備等。
為了驗證各類火炮的威力,戰車營裝甲炮兵連以空炸信管在坦克信管上空進行25公尺和50公尺的榴彈空炸設計,檢驗對M3A3輕戰車和M4A4中戰車的損害。測試結果發現在25公尺空炸時,對兩型坦克的無線電天線都會造成全毀,在50公尺空炸時對M4坦克的頂蓋是毫發無失真的,但天線會輕微受損,而M3A3的頂蓋部份表皮有時會失真毀,天線則會半損。
在整訓期間,每天下午經常會舉行連隊之間的球類比賽,甚至是中美籃球友誼賽,官兵多圍觀。各地籍貫的戰士也會組織地方特色的表演,比如湖南籍戰士自編自導自演的花鼓戲。
1944年8月,國民政府軍訓部機械化兵監徐庭瑤將軍到達印度蘭姆伽基地視察駐印軍戰車訓練班,訓練班主任蔡宗濂少將向其匯報了受訓官兵的學習、生活、思想等方面的主要情況,隨後陪同前往各處視察。 訓練班校長,美軍上校柏森與徐庭瑤在交談中也稱贊中方官兵的素質優良,紀律良好。
圖30. 受訓中的中國坦克兵,最前方的教官可能是一名美軍。本照片中的坦克兵頭戴帶風鏡的美式裝甲兵頭盔,身著美式坦克兵連身服——這種連身服的最大特征是左胸口有一個大口袋。不過在作戰中坦克兵還是更喜歡帶拉鏈的美式卡其布夾克衫,理由依然很簡單——著火後脫衣方便
結束了蘭姆伽基地的視察後,徐庭瑤又前往更靠近前線的薩迪亞看望在此訓練的戰車第1、第2營官兵。抵達當天,美軍指揮官布朗上校、副指揮官趙振宇上校、戰車第1營營長趙誌華、戰車第2營營長偡立誌等率領全體官兵列隊歡迎,他們為緬北作戰中獻身的烈士舉行了悼念儀式,徐庭瑤獻上親筆書寫的挽聯和花圈,接著對官兵們進行了簡短的訓話,表揚了戰車第1營官兵緬北作戰的戰績,晚間還聽取了各部隊對瓦魯班大捷的實戰報酬。
次日上午9時,徐庭瑤來到訓練場,觀看了由排長吳天申指揮的一個排的M3A3輕戰車跨越各種地形的戰術演練,期間應徐庭瑤的要求,不斷變化隊形和速度,全排配合十分默契。
圖31. 時任國民政府軍訓部機械化兵監的徐庭瑤將軍,他一手組建和培育了抗戰時期的中國裝甲兵
圖32. 徐庭瑤陪同校長檢驗機械化部隊,背景中出現了蘇制T-26輕戰車,拍攝於駐紮在廣西時期的陸軍第48師
下午,徐庭瑤又視察了位於江邊的射擊教練場,參演各車在不同的地形上以不同的速度對各個固定目標進行了射擊,還進行了對移動目標的射擊,徐庭瑤對部隊的表現表示贊賞,勉勵大家更多殺敵,爭取早日凱旋回國。
實際上,就在這次徐庭瑤檢閱部隊後,隨著緬甸雨季的結束,駐印軍即將發起緬北反攻第二階段作戰。
-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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