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百多年後，我們翻開【光緒朝東華錄】和【清實錄】，仍能清晰看到這場戰爭的過程。讓我們為之感動的，不僅是戰爭中守土有責的士兵，更有石頭城下那個叫蘇乃滿的塔吉克族青年。

蘇乃滿十指被剁，仍死死攔住了侵略者的退路。山河無恙，邊疆的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護衛者的鮮血。

左宗棠收復新疆

01

邊城告急：三千多侵略者包圍了石頭城

阿古柏（1820—1877），原本是中亞浩罕汗國的阿克麥吉特伯克，在沙俄和英國兩個殖民帝國的支持下，對中國新疆發動侵略，於1867年建立所謂的「洪福汗國」。

左宗棠西征，以強悍鐵血的手腕收復了新疆，維護了中華民族的利益。

阿古柏在庫爾勒死後，左宗棠加快了收復新疆的步伐。

1878年春，清軍底定新疆。阿古柏的兒子伯克胡裏，雖然結束新疆，但卻並不甘心失敗，時常組織余孽進侵新疆南部。

阿古柏余孽的不斷侵犯，對邊疆各族人民的生命財產和安全，造成重大損失與嚴重威脅。

1879年的秋天，發生在今南疆地區的一場追殲戰，成為左宗棠收復新疆的最後之戰。

此戰，在新疆少數民族同胞支持下大獲全勝，對清政府隨後收復伊犁奠定了堅強基礎。

02

1879年9月，阿古柏余孽進侵石頭城

這場戰爭的爆發地，在今天南疆地區的塔什庫爾幹縣。

1879年9月6日，阿古柏余孽、原來的部將艾克木汗、阿布都勒哈瑪，帶領3000多人侵略色勒庫爾城。

侵略者野心勃勃，他們揚言要攻取喀什，拿下英吉沙，重新侵占南疆地區。

色勒庫爾城，就是今新疆喀什地區的塔什庫爾幹縣，簡稱塔縣，是屬邊境地區。

阿古柏余孽來侵，色勒庫爾成為第一目標。當地塔吉克族居民，退守石頭城。

石頭城堅固，易守難攻，但守城居民人數有限，加之沒有軍事常識，並不能長期堅守。

當地的守城伯克阿奇木等人，一刻不敢耽誤，迅速派人連夜向喀什劉錦棠報告。

湘軍主將劉錦棠緊急馳援石頭城

03

石頭城上：少數民族素有愛國戍邊傳統

保衛石頭城的塔吉克族，視愛國為傳統和風尚。

早在唐代，塔什庫爾幹就設有蔥嶺護捉這一軍事機構。

「捉護」二字，擁有著保衛與捍衛的含義。延續到清朝時，國力衰弱，不再派兵駐守。

清政府把保衛邊境的安全，交給當地世襲伯克和塔吉克族居民。伯克沒有任命書，只憑清政府的口頭承認辦事。

從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臨近的浩罕國眼紅中印貿易，多次派兵侵略塔什庫爾幹。塔吉克族同胞，常常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不屈服、不退縮、不妥協。

1830到1836年，當地的兩任伯克帶領居民，誓死保衛石頭城，陸續戰死，始終不讓境外之敵侵占寸土。

有史可查的是，乾隆皇帝給保衛石頭城而戰死的伯克和居民，立過一通記功碑。

侵略者為抹殺這段歷史，盜走了這通記功碑。可時間不長，塔吉克族同胞在記功碑原址上，又壘墻替代記功碑。

塔吉克族對祖國的熱愛，是世代永恒的忠誠。此番，阿古柏余孽再度侵犯，塔吉克族同胞同樣選擇了固守待援，誓死抗擊侵略者。

04

堅守孤城：有個青年被砍手指仍擒賊將

劉錦棠接報後，認為石頭城一旦淪陷，收復不易。於是，緊急命令部隊籌備20天行軍糧，又命令喀什、英吉沙等地僱用民工和馬匹，裝運糧料，尾隨大軍出戰。

9月12日，劉錦棠、董福祥率領大軍從喀什出發，一路急行軍，馳援石頭城。

與此同時，石頭城的戰鬥已經進入慘烈的膠著狀態。在守城伯克的帶領下，居民同心協力，毫不妥協的與侵略者展開激戰。

劉錦棠出兵的當天，侵略者派人來到石頭城下誘降。守城伯克知道，賊寇頭目阿布都勒哈瑪，原本就是阿古柏的部將，是一個既狡猾又兇殘的人。

如能設計擒獲阿布都勒哈瑪，就會滅掉侵略者的囂張氣焰，就能為劉錦棠爭取到行軍時間。

守城伯克將計就計，表示願意投降，但必須見到阿布都勒哈瑪本人。阿布都勒哈瑪認為石頭城已是一座孤城，誰也跑不出去，故而信以為真，約定與守城伯克見面。時間不長，賊將阿布都勒哈瑪來到城下。

守城伯克與阿布都勒哈瑪見面，兩人說了幾句話。忽然，守城伯克的隨從、青年蘇乃滿一把抓住了賊將的馬韁繩。

賊將阿布都勒哈瑪知道中計，立時非常惱怒，揮刀砍斷了蘇乃滿的手指。蘇乃滿不害怕，仍死死扭住馬韁繩，使得賊將不能脫身。

另幾個出城青年，開槍擊穿了阿布都勒哈瑪的胸脯。阿古柏的心腹余孽，就這樣死在了蘇乃滿手中。

05

大軍追殲：4晝夜800裏殺敵3000不留俘虜

賊將阿布都勒哈瑪斃命後，侵略者瘋狂攻打石頭城，守城居民毫不退讓，據險死守。

三天之後，侵略者聽聞劉錦棠率領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遂放棄了攻城計劃，向境外逃跑。劉錦棠抵達石頭城後，慰勞守城居民，命令喀什提督董福祥率部追殲。

喀什提督董福祥

9月20日，董福祥率領董字三營追擊。他們深入無人區，鑿冰為道，翻越冰山達阪。

兩天一夜急行軍300多裏，士兵兩腳起繭打泡。董福祥從掉隊的賊兵口中得知，敵寇離去不遠。

董福祥認為不能失去這次殲敵的機會，於是挑選軍中身體健壯之士，由副將張俊帶領，作為先鋒繼續窮追。是日中午，先鋒部隊在一處山谷中追上侵略者，雙方展開激戰。

董福祥部大隊人馬到來後，一路掩殺，勢不可擋，沿途敵兵死屍枕籍。

次日黃昏，賊兵已無力再逃。董福祥部4晝夜連續追擊800裏，殺敵3000，僅有余寇百人逃出境外。

這場追殲戰，董福祥幾乎全殲侵略者。董福祥不要生俘，雖俘也要殺。兩個月後，左宗棠在給朝廷的奏折中，對這場追殲戰表示驚嘆。

如雲，「雖派隊窮追，竊未能及賊」，而董福祥率部不僅追上了侵略者，並且幾乎全殲狂寇，「大振軍威」。

同時，左宗棠奏報朝廷，對固守石頭城的伯克和居民進行褒獎。這場戰爭，使阿古柏余孽的夢幻徹底破滅，被稱之為左宗棠收復新疆的最後一戰。

此戰，在新疆少數民族同胞支持下大獲全勝，對清政府隨後收復伊犁奠定了堅強基礎。

左宗棠收復新疆最後一戰徹底擊碎阿古柏余孽的幻想。

時隔一百多年，翻開【光緒朝東華錄】和【清實錄】，我們仍能清晰看到這場戰爭的過程。

讓我們為之感動的，不僅是追殲戰中那些守土有責的士兵，還有石頭城下那個叫蘇乃滿的塔吉克族青年。蘇乃滿十指被剁，仍死死攔住賊將的退路。

山河無恙，邊疆的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護衛者的鮮血。

文/樊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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