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妍妍網 > 情感

「戀愛降級」的年輕人,還會為影視劇裏的愛情故事買單嗎?

2024-03-28情感

*本文為「三聯生活周刊」原創內容



銀幕上的愛情故事正加速滑向兩個極端,一邊是盛行甜寵虐戀的同質化產品,持續為抵觸成人世界的觀眾造夢;一邊是在自我意識壯大的觀眾要求下,不得不與「戀愛腦」保持距離,甚至開始斷情絕愛。



記者| 孫雅蘭

編劇秘笈1:明哲保身的「暗戰」

誰也沒想到,在電影行業持續低迷的2023年,愛情喜劇【前任4: 英年早婚】(簡稱「【前任4】」)依然能延續前作的高人氣,票房達到10.1億元,比起2018年元旦檔上映的【前任3: 再見前任】(簡稱「【前任3】」),在全年票房排行榜的位置僅下滑了1位(第11位)。 這對導演田羽生來說,稱得上意外之喜,畢竟他原本連拍攝這部續作的想法都沒有。

【前任 4 :英年早婚】較高的票房指向了年輕人的趣味所在(圖|微博@ 前任 4 : 英年早婚)

拍完【前任3】後,田羽生一度覺得自己被掏空了,關於感情想說的話都說盡了。直到步入婚姻,他又有了新的情感體驗,這才覺得想再說點什麽,於是在2022年底拍了【前任4】。影片的兩位主演韓庚和鄭愷也在過去這幾年裏先後走進婚姻,關心的話題經歷了同樣的變化,從「你愛不愛我?我還愛不愛你?」變成了「我們該怎麽去愛?」。

「前任」系列還算成功的市場表現被視為對都市年輕人的情緒有準確拿捏。【前任1】講的是跟前任之間的羈絆,【前任2】講的是如何跨過感情的不穩定期,【前任3】關註情侶分手期間的拉鋸,【前任4】更加聚焦婚前復雜搖擺的心態。 「我們這代人的自我意識很強烈,不知道長期的相處會帶來怎樣的感受,這是一種疑惑。」 田羽生說。系列中的前三部是恣意張揚的都市男女,第四部的人物設定則克制沈靜了許多,時間正好過去10年——如同對戀愛既向往又害怕的心情一樣,人們面對婚姻也保持著不確定的猶疑。田羽生借用一句歌詞來表達這種心態: 「不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兩個人相處,這分明是一種痛苦。」

【前任4】中的男主角孟雲年過三十,在經歷過幾段大起大落的感情後,維持著清心寡欲的單身生活,在家人催逼的壓力下開始相親,意外遇到了相處默契的女性,卻因為沒有做好結婚的心理準備而與對方散場。而另一對試婚的情侶則為影片補充了副線,兩人在一段「結婚冷靜期」中逐漸認清婚姻甜蜜又瑣碎的真相。未婚一族的壯大為【前任4】提供了新的敘事空間,影片的編劇之一便是其中一員,比起長久相處的親密關系,更習慣一個人獨處,他將自己那種害怕改變現有生活的心態移植到了孟雲身上。

【前任 4 : 英年早婚】劇照

現在的觀眾都在為怎樣的愛情作品買單? 「前任」系列給了我們一部份答案,從你來我往、互相折磨的「明戰」,到彼此試探、明哲保身的「暗戰」,感情中的男女從未卸下自己的心防。 一種與社會氛圍貼合的情緒在影片中蔓延,【前任4】中的女主角換成了幹練獨立的律師,面對感情清醒冷靜,拒絕曖昧不清,關鍵時刻果斷轉身; 男女主角的感情在平淡如水的細節中升溫,又在隔著螢幕的簡訊中悄無聲息地結束。 突出的自我意識在感情關系中左右拉扯,是「前任」系列始終貫穿的主題,比起成全一段關系,他們更在意如何保全自我。 田羽生認為,不信任的心態幾乎是現代感情的癥結,「現在的人希望有親密關系,但又要有個人空間,這樣不難,難的是互相信任」。

比起親身體驗愛情,人們似乎更願意做愛情的旁觀者,凝視並議論別人的愛情,並投射自己的訴求。在六年前的【前任3】中,結尾處的高潮片段曾是引爆流量的開關,也是影片最被質疑的地方:當男女主角決定徹底結束關系、走向新生活時,不約而同選擇了激烈的手段,一個扮作【大話西遊】裏的至尊寶喊了一萬遍「我愛你」,一個狂吃會導致自己過敏的芒果來自虐。對片中人物進行這樣的行為設計,恰恰是基於現實生活中截然相反的邏輯。現實中人們的分手往往平淡,最大的表現無非就是喝醉,但內心又向往儀式感。「我們就把這一剎那給你們演出來。」這顯然是一部商業片的選擇,田羽生說,「雖然被一些影評人罵了,但年輕人就是很吃這個。」

【前任3:再見前任】劇照

流行文化的風向對應著現實情感生活的變遷。法國社會學家伊娃·易洛思在【愛的終結:消極關系的社會學】一書中指出,「選擇」變成了現代人最主要的文化敘事,選擇分為積極選擇和消極選擇,前者意為做出決定,後者指以自由和自我實作的名義,拒絕、回避或結束自身面對的承諾、羈絆和關系。

一些曾經頗受歡迎的浪漫愛情作品開始失去市場,批判「戀愛腦」與「舔狗」成為新的主張潮流。 多年前播出的電視劇【薛平貴與王寶釧】突然被挖出「考古」,侯門之女王寶釧為愛苦守十年挖野菜的情節被全網群嘲。港劇【新聞女王】制造了一句廣為流傳的台詞,上司諷刺下屬的無能時說:「你連狗咬人都想象不了,人咬狗的世界不適合你,找個男人嫁了吧。」就連古裝劇【一念關山】中的女主角都被賦予了前衛新潮的現代意識,將「這一生千萬別輕易愛上男人,但是一定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奉為圭臬,變成了想做成偶像劇又不敢的「半偶劇」。繼「戀愛腦」之後,「性緣腦」也成為新晉被討伐的物件,其意為將浪漫關系的想象帶入與身邊任何異性相處的過程中,表現在影視劇中,即為不管任何劇情都要發展出一段感情關系,網友發出「天問」:「這個戀愛是非談不可嗎?」

【一念關山】劇照

互聯網時代,輿論的反饋很快就能被創作者接收,隨之而來的是定向滿足觀眾訴求的調整。田羽生向我透露,【前任4】原本是另一個結局,孟雲克服了對婚姻的恐懼,步入了人生的下一個階段,最終因考慮到觀眾的接受度,擔心被解讀為某種明確的價值導向,他們將結局改為了孟雲依然保持單身,繼續等待合適的機緣出現。這樣的改動也給田羽生留下了遺憾,他覺得這樣一來,孟雲這個角色似乎並未成長,而是一直原地踏步,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能會堅持原來孟雲結婚的結局」。

越來越多的創作者和田羽生一樣,漸漸感到難以撓到觀眾的敏感處,傳統敘事很容易給人過時的感受。編劇楊薇薇在創作電影【赤狐書生】時,設定了一條書生與蓮花精的感情線,蓮花精先是使盡招數勾引書生,想取得他體內的「仙丹」,後來被至純至善的書生打動,兩人互生情愫。電影上映後,楊薇薇收到的觀影反饋表達了對其中角色的不滿:「這個女性形象太傳統了,那麽輕易就被純愛打動,她的個性和獨立精神在哪裏?」楊薇薇這才意識到,如今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這樣簡單的情感了。 「現在的愛情充滿了各種選擇,同時也變得更加艱難,變數更多,壓力更大,大家寧願相信一條狗會忠實地等自己,也不願意相信一個男人或女人會等自己。」

【赤狐書生】劇照

楊薇薇註意到, 如今的年輕人在生活中也開始「絕情斷愛」,比起追尋愛情,他們更願意追尋自我。 楊薇薇認識的很多「95後」都常年保持單身,不願意建立親密關系,女孩會說「沒人追我」,男孩會說「懶得追」。 而另一方面,就像不再過度關註愛情一樣,大家也不願再過度談論精神或心靈上的訴求。 楊薇薇說,身邊很多朋友都回到了具體而瑣碎的日常生活,比如如何包好一頓餃子、織出一件毛衣,「試圖在荒誕和虛無中抓住點什麽來治愈自己」。

編劇秘笈2:虛構架空,拒絕復雜

編劇莫白曾有多年愛情題材的創作經驗,這幾年,她註意到愛情作品的創作格局正明顯變得逼仄,創作者和觀眾不約而同放棄了對真實敘事的追求,「他們只想看到自己願意看的」。 盛行甜寵虐戀的偶像劇裏隱藏著一條霸屏秘笈——不要試圖探尋復雜的人性,感情的波折只能來自外部世界的磨難,而非人心內部的幹擾。 這與莫白對好故事的界定背道而馳,她本來認為,創作成功的關鍵就在於如何塑造復雜的人性,故事的起伏波動最終都是為了指向人心, 「人性往下看就勢必看到黑暗的東西,黑暗之中又可以翻出火花,但現在是不允許往下看,就翻不出更好的人物來」。

莫白很喜歡2001年的一部國產劇【空鏡子】。其中的女主角孫麗是個「天之嬌女」,長得漂亮,學歷也高,有一顆不安分的心,總是在不同男人之間遊移不定;孫麗的妹妹孫燕則條件普通,缺乏主見,在姐姐的影響下做了一系列錯誤的選擇。在莫白看來,這些充滿缺點的不完美人物構成了一個生動可信的世界,開啟了她對復雜人性的最初認知。而現在的國產影視作品更喜歡在愛情故事中設定重重險境,車禍、絕癥、流產、失憶,從天而降的厄運成為阻礙兩人在一起的最大理由,與此同時,男女主角必須保持道德無瑕、鐘情專一。

【空鏡子】劇照

古裝偶像劇則進一步強化了這樣的設定,在一個虛構架空的世界中,編劇將高潮段落頂上去的「金手指」取之不盡,男主可以為女主受盡磨難,包括歷劫扛雷、放棄千年修行等,「對寫作來說,就跟開掛一樣」。 而一個角色為對方付出的代價越大,越能凸顯其深情,虐感隨之轉化為爽感。「觀眾明知在現實世界中得不到這些,他們甚至已經放棄了戀愛,那就來這裏體驗這些。」 莫白說。

道德評判正在以越來越大的比例覆蓋影視作品,正當性成為評價作品時越發重要的標準。在莫白看來,2017年播出的電視劇【我的前半生】做到了對復雜人物的成功塑造,女主角羅子君前期是任性自我的全職主婦,丈夫陳俊生出軌同事淩玲,羅子君離婚後改頭換面成長為職場女強人,並與幫她渡過難關的閨蜜的男友賀涵產生了感情。兩位主角都是品行不完美的人物,各自有各自的人格缺陷,雖然可能更符合真實人物具備的特性,但不符合大眾的期待,豆瓣的許多評論都在著重輸出內心的憤怒,其中一條高贊評論是:「賀涵比陳俊生更渣,羅子君比淩玲更白蓮花。」今年王家衛導演的【繁花】播出後,寶總和三個女人的情感纏結也令許多觀眾心生不滿,認為他不該跟人維持曖昧不清的關系,對這種「黏黏乎乎」的感情模式十分排斥。 莫白認為, 觀眾對感情世界黑白分明的單一價值觀,其實是一種對情感傷害的高度預警,他們更願意追求一種理想化的虛幻,「拒絕復雜就是拒絕不確定性,不確定性會帶來傷害」。

【繁花】劇照

莫白經常回看2000年左右的國產劇,也就是【空鏡子】播出那段時間,那是現實主義題材的創作高峰,愛情題材僅是其中一個分支。「那時候的劇展現出的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很豐富,我從中認識了非常多不同型別的感情和人物。」莫白覺得,那時期的創作者整體上心智都顯得很成熟,也從未將觀眾分年齡區別對待; 而現在行業裏充滿「90後」,卻並未展現出30歲以上人群的成熟情感,而這首先表現為對真實、復雜事物的逃避。 現代偶像劇的重要功能依然是造夢,因此主角即便剛從學校畢業,也不能租住在地下室或破房子裏,穿著更要光鮮亮麗,一旦換成現實主義風格,濾鏡就碎了。 如今,受眾人群的年齡已經成為他們這些創作者不得不前置考慮的條件,年輕人群喜歡黑白分明的世界觀設定以及能夠感受粉紅泡泡的夢境,而他們往往才是愛情題材作品的主要受眾。

國產劇創作生態的變化,在互聯網平台介入後開始加速,這是莫白近距離觀察行業的切身體會。2011年左右,也是她正式入行編劇的時間,互聯網開始用產品思維「整頓」內容行業,創作者普遍年輕化,從開發端介入計畫,以數據思維為導向,對標已有的成功作品,聚焦年輕的受眾人群。久而久之,創作者感受到空間日益縮窄,不能跨越的紅線越來越多,劇本角色越來越扁平化、標簽化。2022年播出的網路劇【夢華錄】中,對男女主角的「雙潔」設定(意指雙方都是處子之身)便曾引發巨大爭議,編劇為打造純愛故事、美化人物,將自己陷於十分被動的處境,而「雙潔」設定的這種投餵,最早便是出自網路言情小說。

【夢華錄】劇照

「他們好像是在真空的數位世界中長大的一代。」莫白如此形容如今的觀眾,她明顯感到,對互聯網工具的依賴正在將他們隔絕於現實世界。有時候她與工作室的幾位「95後」聊天,發現他們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問題都選擇去網上解決,將自己包裹在一個扁平的世界中。長期泡在網上,他們開始表現出相似的思維模式和表達方式,打字喜歡用縮寫,經常參照網上的熱評,難以呈現出獨立思考的個性。「輕社交」在他們中間悄然流行,聚在一起不喜歡聊重要的事,更偏好開一些無關痛癢的玩笑,用戲謔的方式解構一切嚴肅話題。

雖然無法完全贊同如今年輕人的生活方式,莫白依然對他們展現出充分的理解,「現在的社會環境完全變了,這讓他們很早就學會了避險」。年輕人在熒幕上追求輕松的娛樂和他們在現實生活中感受的壓力不無關系。她說起現在全網追捧的「江浙滬獨生女」,投射的正是年輕人對無壓力人生的想象——出生在富裕家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這種人生對青春時期的莫白來說則意味著無聊,她那一代的年輕人更願意迫不及待遠走他鄉,去追求更新鮮的生活,但這種灑脫更多建立在對未來的樂觀之上。「那時候我們覺得薪資會一直漲下去。現在的年輕人都覺得35歲就能看到自己的結局了,或者哪個行業幹兩年就沒了。」

編劇秘笈3:「沒有感情戲」成了標簽

年輕觀眾決定了愛情作品的審美趨勢,是否說明愛情題材不再需要中年觀眾了?不止一位創作者告訴我,情況恰恰相反,是中年人對票房的貢獻實在有限,從而導致開發端的相關作品產量不斷縮小。

田羽生說,他個人喜歡陳正道拍的【愛很美味】,裏面對都市感情的描摹相當精準,但無論是劇集還是同名電影,它的市場表現都不算突出,始終局限在小範圍的受眾群裏,即輕熟齡階段的女性。被贊譽為中年人愛情模版的【愛情神話】,其實也沒能創造票房神話,最終票房停留在2.6億元,且很大一部份票房來自上海人民的貢獻,出於對地域文化的偏愛。日本電影【花束般的戀愛】更像是文藝人士的心頭好,在國內收獲的票房不到1億元。

【花束般的戀愛】劇照

數據以清晰直觀的方式區分開了大眾和小眾,而在藝術性和商業性的權衡中,資本的天平往往會偏向後者。當一部電影呈現出足夠可信的生活質感時,就開始與「文藝」標簽掛鉤了,投資方就開始擔心起它的資金回收問題。對此莫白給出了另一種解釋: 藝術價值更高的作品無疑需要鑒賞力更高的受眾人群,這部份人群很大程度上與中產階層重疊,如果中產階層持續減少,自然不利於文藝作品市場的持續壯大。

「電影為了擴大票倉,都要往一、二線城市之外下沈。」只有貼近普羅大眾的故事和人物,才可能收獲更好的成績單。莫白說,今年元旦檔上映的【年會不能停】便因為切中了廣大打工族的痛感神經而大賣,片中的角色都處在職場底層,受盡欺壓。與之形成對比的則是不再能扛住賀歲喜劇的馮小剛,【非誠勿擾3】同在元旦檔上映,票房與口碑雙雙遇冷,評價它的高頻詞是「不合時宜」。故事講述了女主角梁笑笑結婚後為了環保主義理想浪跡天涯,男主角秦奮找來一個人工智慧機器替代妻子,漸漸處出了感情,等到妻子歸來,他卻不知該如何選擇。影片似乎想以此探討時下「愛無能」的趨勢,鼓勵人們相信愛情,卻不痛不癢,觀眾難以在它遠離現實生活的劇情中代入自己的處境和感受,「馮小剛沒變,是時代變了」。在莫白看來,馮小剛的「不合時宜」就在於他已經遠離了大眾而不自知,他似乎無法再精準拿捏曾經擅長的市民心態,這在他拍攝的劇集【北轍南轅】中體現得尤為明顯,「他覺得他拍的就是自己親眼見過的人和事,覺得自己沒有編造任何東西,只是觀眾不這麽想」。

【非誠勿擾3】劇照

時代的風潮轉向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對愛情進行大規模的祛魅已勢不可擋,用工具理性把控婚戀風險成為消費主義時代的常態。 如今反愛情元素成為創作的新潮流,編劇為了滿足觀眾「寧願搞事業也別搞愛情」的願望,開始主動減少感情戲,甚至完全剔除感情線。在楊薇薇最新的作品【熱搜】中,原本周冬雨飾演的女主角有一個男朋友,是女主角遭遇挫敗後的情感依靠,後來她發現這段感情對故事主線的影響很小,便拿掉了這個角色。雖然這並不是從考慮觀眾的角度出發,但她很清楚,如今沒有感情戲的故事已經越來越多,片方行銷也開始宣傳「沒有感情線」的標簽。然而楊薇薇隱約有些擔憂,「這只是一個梗,不能代表人最本質的需求,但最可怕的是它會在網上形成一種傳播氛圍,讓大家以為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曾經,愛情至上的「戀愛腦」在影視劇中是被贊美的,代表反抗家長權威、破除門第之見、沖破階層束縛的勇氣、尋求心意相通的靈魂共鳴,從而實作對自我命運的掌控。如今「戀愛腦」意味著失去理智和尊嚴,是追求自我價值道路上的絆腳石,在量化利益得失的時代顯得格格不入。

這兩年,楊薇薇明顯感到有股迷茫的氣氛在自己身邊蔓延,大家都覺得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還有新的技術即將改變生活,同行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做電影了,投資人也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作為靠手藝吃飯的編劇,楊薇薇覺得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回歸傳統」,用最傳統的方式寫故事。十幾年前,寫電影【最愛】的故事時,她一心想寫出兩個愛滋病人的掙紮,而濃烈的愛情就在生存與死亡的極端拉扯下自然迸發了,「人對孤獨的感受和對愛的渴望永遠不會變」。她和我聊起【人世間】裏自己很喜歡的兩個角色——周秉昆和鄭娟,他們的愛情既傳統又感人,在困苦中互相依靠,鄭娟將一生都付與家庭,這樣的角色談不上與時俱進,但並不妨礙他們光彩照人。

【人世間】劇照

對創作者來說,愛情片和喜劇片一樣,永遠是市場的剛需。 「寫愛情就是琢磨人心,這是最難的。」 田羽生說。

(應受訪人要求,文中莫白為化名)

點贊 」「 在看 」,讓更多人看到

排版:樹樹 / 稽核: 楊逸


招聘|實習生、撰稿人


詳細崗位要求點選跳轉:

本文為原創內容,版權歸「三聯生活周刊」所有。 歡迎文末分享、點贊、在看三連! 未經授權,嚴禁復制、轉載、篡改或再釋出。

大家都在看




點贊 」「 在看 」,讓更多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