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來了就不想走」的秘密，藏在這些細節裏

2024-03-05情感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大地東方兮，湯谷之上。巨樹扶桑兮，居水中央。」音樂劇【三星堆】這樣描繪成都的起源。它可以追溯到4600年前的寶墩文化，再孕育出獨特的三星堆文化、金沙文化。尤其獨特的是，建城2300年以來，城址和名稱從未更改。

兩江環抱、三城相重、龜城走向的城市格局，形成於漢唐時期，幾千年未曾變化。這種不變在變動的歷史長河裏，本身就有某種異質性。而永不停歇的移民又帶來勃勃生機，形成一座古今交融、動靜交織的城市。

成都的幸福感，並沒有大開大闔的框架，而體現在細微之間。例如你進菜市場買根蔥，攤主不一定收錢，買一個馬鈴薯，很可能直接幫你把皮削掉。這種體貼和細微裏，有天府之國的富足打底，也有這座註重品質的城市長久以來的生活哲學傍身。生機勃勃、妙趣橫生的成都菜市場，某種程度上就是成都的縮影。

成都人的文化基因還體現在「七嘴八舌」上，他們渴望言說，渴望尋找生活的意義。喝一杯茶有意義，他就去喝茶；曬太陽有意義，他就起身曬個太陽。每個人的意義又聚集起來，形成對生活、社會的關懷，看似是自我的，實際上是共同的。

成都就這樣成為一座包容的城市，無論老成都人，還是來尋找夢想的新成都人，都能在這裏找到自我。

文｜ 夏孚湘

編輯｜王菲宇

成都生活的縮影，在公園和菜市場

律師劉海平第一次在成都繞城綠道騎行是去年的3月份，他和騎友來到了錦江區和龍泉驛區交匯的三聖花鄉附近。春風和煦，綠道上的櫻花也開了，讓他覺得身心舒暢，自此愛上了在綠道騎行。每到周末，他都在靠近青羊、金牛和新都三個城區的綠道上騎行，騎上五六小時，一周的疲憊都緩解了。

到了12月初，劉海平終於繞著綠道騎行了一整圈。那是個大降溫的日子，平均氣溫從十幾度降到了個位數，他的騎行搭子卻建議他挑戰一次。他告訴劉海平，一個人可能堅持不下來，但如果有人在一旁鼓勵，同甘共苦的感覺會讓人有力量堅持下來。

他們從郫都區的犀浦出發，順時針經過龍泉驛、錦江、高新、武侯。下午四五點，全程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氣溫低，沒有陽光，疲憊仿佛到了頂點，劉海平幾乎要放棄了。最終說服他的不是自己，而是錦江、龍泉驛一段騎行的同伴和跑步、散步的市民。這些不畏嚴寒的人，讓劉海平感受到成都人骨子裏堅韌不服輸的一面。

成都天府綠道的金黃色花田

來源：視覺中國

成都人口中的「繞城綠道」，是天府綠道的一部份，全稱是「成都環城生態公園一級綠道」。目前綠道沿線繞城高速一圈，全長100公裏，上坡下坡各20公裏。因為騎行難度不大，2022年開放後吸引了很多市民前來騎行。以綠道為線，沿途共建有78個「一橋一景」景觀橋梁，串聯起桂溪生態公園、青龍湖公園、錦城湖、三聖花鄉等121個特色生態公園，不僅強身健體，還能欣賞美景。成都所有的天府綠道全部建成後，將以「一軸兩山三環七道」架構起整個城市，涵蓋1920公裏區域綠道、5380公裏城區綠道及9630公裏社群綠道三級綠道體系，也是全國最長的城市綠道慢行系統。

綠道上打卡者最多的地方是成都環球中心，背靠錦城湖濕地公園，這裏是成都公認的「夜跑首選地」。另一處是三聖花鄉到青龍湖附近的地段，春天時沿途有櫻花、桃花，鳥語花香，也是劉海平常去跑步的地方。一段坡道連線幾個彎道，跑完陡坡，有一種克服困難的成就感。夏天晚上，能聽到水塘裏傳來蛙聲，讓他想起小時候在農村老家的所見所聞。到了秋天，兩邊是滿滿的金黃色，又是另一種豐盛的喜悅。

「繞城綠道」串聯起多個特色生態公園

來源：視覺中國

成都人的生活當然也離不開美食。2014年7月，德國前總理梅克爾訪華。第一站來到成都，她馬不停蹄就趕到了菜市場。花5塊錢買了一袋郫縣豆瓣醬，還在幹雜店裏買了海椒面、八角香料，拎著「戰利品」，梅克爾來到川菜館，跟廚師一起做了一盤宮保雞丁。 某種程度上， 菜市場代表了成都的城市氣質：快耍、慢活、安逸、巴適。

一個四通八達的菜市場，某種程度上也像是一個城市的微縮圖景。這裏有攤位和十字路口，也有陌生人的相聚和交集。聲音藝術家曹羊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在前幾年剛剛搬來成都。在曹羊成都住所的附近，就有一個很大的菜市場。每天早上，很多老鄉會帶著自己種的菜、挖的筍、采的蘑菇來賣。作為一個幾乎每天都要買菜做飯的人，曹羊對全國的很多菜市場都熟悉。在他看來，論豐富多彩，成都菜市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僅因為食材豐富、擺放美觀，更因為成都人天然的樂觀和細膩，讓菜市場中流淌著快樂的氛圍。

成都菜市場中流淌著快樂的氛圍

攝影：餅子

去年曹羊接到在菜市場裏進行聲音藝術創作的邀約，他拿著裝置來到益民菜市場長順街店，采樣了很多環境聲音元素，但更多的還是人的聲音。在他看來，來逛菜市場的是人，帶著每天吃什麽的提問。 菜市場交響曲裏的最強音，也是人身上頑強、積極的生命力。

把自己設計進去，讓微弱的聲音被聽見

城市中普通人的表達，這是藝術家曹羊關心的命題，也是策展人胡燕子長久以來的嘗試。她希望把更多不可見的表達被大家聽見，於是啟動了童年秘密檔案館計畫。從2019年開始，胡燕子和成都的社會組織合作，在多個社群裏收集了幾千份檔案。檔案裏，最年長的出生在1947年，最小的出生於2019年，前後有70年的跨度。閱讀檔案讓胡燕子與這些人的故事發生了關聯。檔案裏不僅有幸福的生活，也有各種各樣的社會公共議題。

2022年3月，胡燕子受邀負責玉林東路社群公共空間的前期策劃調研，過程中，社群書記楊金惠了解到了童年秘密檔案館。後來，這個計畫在玉林東路社群建立了第一個實體館，辦展覽也做活動，和附近的居民有了更多聯動。

位於玉林東路社群的童年秘密檔案館

來源：Childhood Secret Archives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趙雷的【成都】將玉林街區的悠閑帶到了大江南北。然而在胡燕子的心中， 比起「悠閑」，「包容和創造性」是玉林東路社群更顯著的性格。 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中，會覺得社群工作就是填表、做分享和社群走訪。但她在玉東社區卻看到極具創造性和包容度的豐富的社群活動，人們既可以在這裏透過音樂了解特殊群體、也可以和鄰居一起排演戲劇講述自己的故事，建築師、設計師、藝術家、戲劇導演、社會學家……各類專業的人都可以把社群作為自己的研究創作場域，開放性的和居民互動、和城市不同社群交流。

這種豐富性很大程度上要來自楊金惠和社群工作人員的魄力。楊金惠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成都，這座城市成了第二故鄉，她在這個社群工作二十多年了。

從2005年開始，玉東社群就一直推動兒童友好、兒童保護。那時全國還很少有城市正式提出「兒童友好」的概念。而 玉東社群從一個由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發起的國家級計畫試點開始，希望在社群場域推動兒童權益保護。 持續至今，兒童視角、兒童優先的基因留在了社群。

社群曾經就有一個兒童友好的空間，叫「種子博物館」，意在與農村的孩子做「城鄉融合」。社群發動流動人口家庭捐贈種子，城市裏的孩子觀察和播種，用「一米菜園」推動他們建立友誼。

玉東社群用「一米菜園」推動孩子們建立友誼

來源：玉東社群

2014年，玉東社群開始引入了藝術元素進入社群，用零門檻的藝術為兒童賦能。希望孩子們能把藝術當作遊戲。楊金惠相信，藝術應該是日常表達，而不應該產品化，「人人都可以用藝術來表達」。玉東的童聲合唱團從來不用考，無門檻、無歧視。從3歲到12歲，甚至更大都可以加入，自閉癥兒童也能享受一起歌唱的樂趣。

「坦率地說，玉東要說有點驕傲的東西，我們從骨子裏把平等性關照到了。」楊金惠一直希望成年人與兒童之間形成平等關系， 「孩子們從小沒有被歧視，未來他就可能會去追求平等、有愛的世界。」 楊金惠笑談。她希望像人類學那樣，更加尊重在地性，更加包容多元性。「我們在音樂之外，能不能有更多的藝術進來？所以我就在2022年胡燕子進行空間策劃時跟她說，你把自己也設計進來吧。」

童年秘密檔案館裏，越來越多人來到社群參與公共活動、關註兒童議題

來源： C hildhood Secret Archives

2023年夏天，楊金惠和同事們又有了新的想法。玉東社群面向社會發起「孤島留聲機」行動，計劃招募100名青年誌願者、訪談100位社群中的老者。「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帶著對生命的熱愛負重前行，這背後的多樣性是可以被看見、被聽到的。」

智慧的社群，是所有人的家

2019年，玉林東路社群釋出召集「社群規劃師」的海報，設計師張唐主動去報了名。經過實地調研，她發現玉東社群是一個房屋老化相對嚴重、老年人較多、特殊人群服務問題相對突出的地方。如何在有限的空間裏滿足這些不同的需求？這個問題困擾了張唐很久。後來她有了答案。社群裏有很多老人，出行不便。她就針對老人的需求進行設計，這些適老化設計之後可以向更多人群相容，服務殘障人士、小孩和所有人。後來，她在玉林東路社群黨群服務中心門口設計了一條寬2公尺、坡度為8度的無障礙通道。

社群廣場上舉辦的乒乓賽事拉進了鄰裏關系

來源：一介YIIIE

2022年，玉林東路社群計劃進一步升級空間，這次楊書記邀請策展人胡燕子負責空間前策、展覽與導視，和張唐一起完成了社群的公共空間再升級。舒適感大振幅提升，路更平，空間更開闊了；可展示內容越來越豐富，社群居民的歸屬感更強了，外部來訪者也越來越多。

玉東園裏，公共的桌子、棚子遮風避雨非常好，一出太陽，園子裏就坐滿了老年人。園子修好之後，社群從鄉下客製了60張竹椅子。竹椅不便宜，均價130元一把，就隨意地放在園子裏。曬太陽也好，避太陽也好，大家想搬到哪裏就可以把竹椅搬到哪裏。一年半過去，竹椅還在，搬遠了還會被人找到，再送過來。就像威廉·H· 懷特（William H. Whyte）所說，維系城市公共空間的，也許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而只是一把可以被隨意擺放的椅子。 「對於一座城市的公共空間，陽光是重要的，樹、水、可以買到小吃，能有地方坐坐，也很重要。」

2023年秋，成都雙年展社群平行展【重返生活】中，王笛、王亥兩位老師在社群的講座擠滿了人，有遠道而來的研究者，也有本社群的老居民

來源：胡燕子工作室

玉林東社群從來不缺坐的地方，也不缺公共生活。青年電影院供大家申請放映有意思的電影，小巷中還有書店、咖啡屋、藝術展區、圖書館，還有一間助老的「李姐愛心理發店」。去年秋天，胡燕子邀請歷史學者王笛和設計師王亥來玉東社群做講座，談成都的公共空間與市民生活，吸引了一百七十多人參加。兩個「成都娃子」擺龍門陣，很多住在附近沒報名的老人，吃完飯過來遛個彎，意外聽到了有意思的講座，就停住了腳步。

社群是所有人的家，這一理念已經紮根在成都社群。2010年左右，成都推動了院落居民自治，希望從院落這一社群最微小的單元開始，居民能夠積極參與，自己做主。2013年，成都專門設計了一項公共服務資金，政府提供資金，讓居民自下而上地尋找公共議題、公共服務。 從老舊社群改造到精神層面社群建設，在十幾年間，成都社群微單元層面實作了覆蓋地域、焦點、興趣等多面向的自組織體系。

社群裏的幾位叔叔阿姨在廣場演奏著巴揚音樂

來源：一介YIIIE

作為城市基礎細胞，社群是城市裏最小的幸福生活共同體。而現在，這些共同體又被植入了智慧因子。2022年11月，成都的「社智線上」智慧社群綜合套用平台上線，涉及了千萬級市民使用者體量，以及2.5萬名社群工作者使用的「社智線上」作業系統。

在成華區杉板橋社群黨群服務中心的大屏上，有一個1:1的數位孿生：在靜態建模基礎上疊加網路攝影機、傳感器等智慧感知裝置，上傳多維即時動態數據，實作了域內各類重要體征指標的整合匯聚，構成了1.2平方公裏內物理社群中的人物、事件、建築、道路設施的動態畫像。

這是成都智慧社群建設的一部份，一個社群資料庫作為智慧社群數據營運支撐，多個自訂功能元件，社群可以自訂智慧治理套用場景。杉板橋社群數位孿生平台就聚焦治安、消防、環保、城管、交通、養老6大領域，打造了噪音油煙監測、電瓶車入電梯管控、獨居老人服務等26個智慧治理套用場景，這些都是社群居民最為關心的「急難愁盼」問題。

比如，將預警裝置安裝在商店底商的抽油煙機上，系統可以自動完成從檢測到預警的整個過程，提醒商家並透過「慧勤務」平台通知工作人員，這讓杉板橋社群實作了零油煙投訴。

從城市心臟「燈下黑」，到包羅永珍的生活舞台

愛生活、會生活，這是李卉對成都人的第一印象。李卉是緯圖設計的創始合夥人，土生土長的桂林人。十幾年前，她自駕去川西旅行，一路看到的都是成都人的小奧拓，長長一串車配合得十分靈活，一下排成人字形，又迅速變成一字形，就像訓練有素的車隊，令人驚嘆。

李卉再次感嘆成都人生活的態度，是在事務所承接成都猛追灣城市更新計畫之後。猛追灣位於成華區，和太古裏隔府南河相望。這裏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工業著名，區域裏居住著十余萬來自全國各地的科研人員和工人。時移世易，府南河像分水嶺般截然分開時尚的商業區和褪色的工業社群。

在河的這邊，一條雙向車行道臨江，大概7公尺寬，沒有人行道。兩邊的一樓沒有太多商鋪，住戶們普遍加上防盜網，建築外墻剝落。街道空間沒有物盡其用，順水推舟地變成了停車場。樹底下是密密匝匝的灌木叢，完全不像城市中心區域的疏朗。

更新改造後的猛追灣重新煥發生機

來源：緯圖設計

2018年，成華區啟動了圍繞濱河地段1.68平方公裏片區的更新改造計劃。計畫本意就是讓這片位於城市心臟的「燈下黑」區域煥發生機，讓生活重現煙火氣。考慮到這裏曾經是工業區，緯圖設計團隊一開始有些猶豫，老舊廠房要不要設計出工業味道呢？幹凈、大線條、帶著重金屬感？這麽做好像合理，卻很難做出煙火氣。

就在計畫啟動的同期，成都市啟動了老城區文化品牌建設方案，核心理念是「萬巷更新，予一巷以永珍」，以「八街九坊十景」為抓手，打造市區內42條街巷，以此串聯周邊社群、老舊院落、歷史建築和文保單位，系統推進社群、街區、片區的整體活化。作為「九坊」之首，猛追灣被定位為新一代市民休閑區。

猛追灣的市民氣，從跳廣場舞的阿姨身上就能看到。橋頭一隊，別處還有幾隊。觀看者很自在，坐在樹下或者台階上阿姨們鬥舞，路人們人圍觀、拍照。他們越看，阿姨們跳得就越開心。緯圖設計因而心裏有了概念：「設計最後的核心是要回歸到真實的生活」。 社群應該是保存記憶和生活的容器，進行當中的城市生活，像蒙太奇一般存在。

從跳廣場舞的阿姨身上能看到猛追灣的市民氣

來源：緯圖設計

初來乍到的遊客，很難畫出改造後猛追灣的平面圖，這裏蘊含著豐富的魔幻感。它是生活的舞台，清早老人們聚集到這裏，下午孩童在河邊畫畫。傍晚時「鏟屎官」們一起聊天，衣著時尚的年輕人翩然走過。這邊吃辣的，隔壁就是各式各樣的創新甜品店。

街頭空間擁擠但有序，多層生活堆疊起來，像源源不斷的資訊流。香香巷街頭到街尾的幾家商戶，基本保留了之前的老店面。短小的巷子集合著眾多顯眼的招牌，霓虹燈與古雅燈籠堆積在一起，恍然浮現宮崎駿電影的奇妙世界。從香香巷到望平坊的八角形門洞，也是從前的。大叔操持的小小理發店是精心保留下來的，不遠就是精品咖啡館、日咖夜酒的店鋪。

夜市燈火源於老舊社群的自發，格外有煙火氣。兔頭，自貢菜，又鹹又辣的，全是重口味地方菜的典型。 街面外擺伴隨著隨心所欲、自得其樂，這是成都生活的精髓。 高低差解決了外擺的尺度，形成了整條街的趣味。

香香巷裏集合著眾多顯眼的招牌和隨意的外擺

來源：緯圖設計

建築底部，一條5800塊小液晶屏造就的時空隧道連線了望平坊與濱河路，6公尺高的原子鏡光影迷離。鏡面的折射表達了「穿越時空」的期望，也反射著歷史和記憶。中國第一支黑白映像管和彩色映像管都誕生在這裏的成都國營紅光電子管廠。還有凝聚幾代人光榮與夢想的光纖儀器廠、刃具廠、紙箱廠、紡織廠。40多年裏的十個「第一」，都記錄在沿府南河的橫向時間軸。行色匆匆的路人，也能讀到「1953」數位屏背後恢弘的工業史，還有如今豐沛而悠哉的生活。

有舊時工廠街巷的鐵銹，亦有未來科幻的流光

過去幾十年裏，成都為中國科幻小說創作提供了豐厚的土壤，被大家稱為「科幻之城」。

在成都科幻館舉行的第81屆世界科幻大會上，中國「90後」科幻作家海漄【時空畫師】獲得了2023年雨果獎最佳短中篇小說。這也是世界科幻大會第一次在中國舉辦。

科幻不僅存在於想象與文學。 新科技不斷從幻想進入現實，走進城市和鄉村，走進社會生活的毛細血管中。 雖然「安逸」一直深入城市氣質，但是成都從來不墨守成規。作為一座內陸城市，成都的產業布局從不保守，過去十年更是產業升級的關鍵期。從英特爾、富士康、戴爾、聯想到京東方，成都一直是「IT西進」的引領者。2023年，依托國際航空經濟區、簡州新城先進制造業集聚區，臨空經濟和智慧制造產業在成都東部新區集群；2023CEC中國汽車耐力錦標賽在成都天府國際賽道舉辦，蜂巢能源動力電池制造及西南研發基地首款325Ah儲能電芯產品在10月下線；中科翼能燃氣輪機試驗測試中心和制造基地計畫將完成首台燃氣發生器驗證機的整機組裝並點火試驗執行……圍繞著航天、汽車、裝備制造、電子資訊，數條產業新賽道正在起飛。

第81屆世界科幻大會在成都科幻館舉辦

來源：視覺中國

行走在在成都未來科技城北大街，道路兩側郊野公園郁郁蔥蔥，恐怕難以想象，腳下有一座如地下城般的地下管廊。在路面下方十幾米，地下綜合管廊集中了電力、通訊、燃氣、給排水等多種工程管線。 與傳統的地下填埋相比，管廊的建設既能提高市政管線維護效率以及城市綜合防災能力，也能打造有序舒朗的公園城市地上景觀以及智慧城市系統， 讓過往城市裏被戲稱為「馬路拉鏈」和「空中蜘蛛網」的井蓋與半空線纜不見蹤影。

2016年，成都被正式列入國家第二批綜合管廊試點城市。天府新區作為國家級新區，規劃了「四橫三縱九片」的綜合管廊系統布局，開始以 PPP模式建設綜合管廊。以天府新區核心區綜合管廊及市政道路工程（二期）計畫為例，計畫位於天府新區核心區，包含8條道路及附屬綜合管廊，主要建設內容包括道路、綜合管廊、橋涵、綠化景觀等市政附屬配套工程，道路總長11.11Km，綜合管廊總長10.95Km。計畫建設歷時三年多，於2020年8月正式投入營運。今年2月底，歷時345天建設，由成都天投集團組織建設的科學城北路綜合管廊計畫順利透過竣工驗收，這是西南地區最大規模暗挖綜合管廊計畫。

天府新區綜合管廊計畫群如同一座地下城

來源：天府新區

作為PPP計畫，完成建設任務只是計畫全生命周期中的第一步，如何實作管廊高品質、安全營運才是關鍵。擺在計畫團隊面前的，是一道沒有答案可以參考的難題：綜合管廊建成後放射線區域廣，直接影響人群超十萬；入廊管線型別多，涵蓋給水、汙水、燃氣等，營運難度較大。

成都天投集團計畫負責人羅李陶介紹道，新區綜合管廊分布範圍廣、管線長，所以在綜合管廊總體規劃設計時，按分區分片實施進行了提前考慮，最終實行三個層級的總體管控，綜合管廊內設有子系統、匯集到分控中心，再匯總至總控中心。考慮到後期的營運管理，管廊在建設中就預留了位置、加入了智慧化的考量。機器人可以隨時在管廊中進行巡檢，每個分控中心各自擁有管理人員，透過分控中心發現問題，直接派人去點位檢測管理就可以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