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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讀者：吉安娜
前幾天，跟表姐打電話，電話那頭表姐總是被噴嚏打斷，她說鼻炎又犯了，並自嘲：「我的七竅，沒有一竅是好的！有中耳炎，結膜炎，慢性咽炎……」我盤點了一下，我的五官好像也有各種毛病。
五官中最先暴露問題的，是我的口腔，確切地說是牙齒，但也是被我忽視最嚴重的。
早在高三上學期，某個晚上，我的右下虎牙發炎，導致我發燒臉腫。我那時住校，不知道怎麽去醫院，選擇了硬扛。高考後，那顆牙又作妖，我爸帶我去診所，才知道這是一顆乳牙，一直沒有脫落，已經長不出恒牙了，只能鑲牙。咨詢價格以後，我們覺得暫時不礙事，決定放棄了。上大學後，我的牙齒輪流出問題，最嚴重的一次正好在非典期間，又一次發燒臉腫，我害怕隔離不敢去醫院，又選擇了硬扛。但半年之後，牙疼更嚴重，去校醫院，好像補了五六顆牙。校醫告訴我，兩顆上門牙由於治療太晚，只能切斷神經。我同意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叫根管治療。
參加工作後，我仍然時不時去口腔科，補牙、洗牙、拔智齒，幾乎所有的牙都修補過。牙齒發病的位置越來越隱蔽，打洞角度越來越刁鉆，痛苦指數不斷升級。每次在治療椅上張著嘴，電鉆聲透過頭蓋骨傳導到我耳朵裏，我總有一種無助感，暗暗發誓，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
我學習正確的刷牙方法，配合牙線，效果還不錯。在生孩子前3年，牙齒沒疼過，偶爾刷牙會出血，但我沒在意。生完孩子後，每次刷牙，必定出血，吃冷的熱的甜的酸的都會牙疼。去醫院檢查，確診重度牙周炎。醫生說，你這哪像是30歲的牙，60歲的都比你好！
我經歷了成年以來最可怕的治療——齦下刮治術。從探診，到打麻藥，到刮治，每一步的痛法都不一樣。張著嘴巴的樣子，特別沒尊嚴，我甚至忍不住在治療椅上思考人生問題：這一年多來，似乎把這輩子能體驗到的痛都經歷了，一次比一次難捱，我的人生怎麽這麽苦啊？
這次治療大概持續了半年，兩輪刮治後炎癥終於消失。我又去補牙，這次是左下五，做了根管治療，因為比較嚴重，需要切掉牙冠，重新鑲牙。到後面我已經麻木了，醫生說怎麽治療就怎麽來，只要能保證我不牙疼就好。
我有點委屈，我比身邊99%的人都註意口腔衛生，刷牙2分鐘，三餐後用牙線清理，可仍然滿口爛牙，我該怎麽辦？ 主治醫生叫來科室主任幫我檢查，結論是：我的牙齒問題是天生的，咬合不好，牙床也有點畸形，容易有問題。末了，主任安慰我：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只能比別人更註意了。 我終於釋然了——有的事努力改變不了，那就認命吧。
我買了最高檔電動牙刷，每次吃完飯先用齒間刷清理，再用牙線翻開牙齦，清理下面的牙根部份，末了，用漱口水清理，一套流程下來至少三分鐘。這麽堅持了半年，復檢醫生對照我之前的牙周檢查記錄表，非常驚訝，問我護理的經驗。我受寵若驚，就好像是一個差生，被問到怎麽學習的。
等各種牙齒小毛病弄完以後，我終於下定決心，給缺失了15年的右下五做種植牙手術。至此，我的滿嘴牙齒終於齊全了。
如果說牙齒給我帶來的痛是排山倒海，那鼻子帶給我的痛苦則是連綿不絕。
我會在3月初某個清晨，被鼻腔的異物感憋醒，然後連打十幾個噴嚏，眼睛也開始癢。我的老朋友——過敏性鼻炎總是以這種不太受歡迎的方式宣告春天來臨。
18歲以前，我在西北長大，冬天酷寒，春天沙塵暴。即使這樣，我的鼻子也沒事。來北京求學第二年，我得了鼻炎，來勢兇猛，以至於二十多年後我仍舊記憶深刻：兩個鼻孔猶如被水泥封死，只能張口呼吸，眼睛奇癢無比，不能睜開，伴隨著流淚不止。我本來就有點想家，到後面真的哭了，神奇的是，哭完以後發現鼻炎好像緩解了一些，而且眼睛也沒那麽難受了。
工作後，鼻炎越來越嚴重，特別是前幾年，租的房子暖氣比較熱，可能因為室內外溫差太大，出門狂打噴嚏，進門鼻子堵死。那時我還沒有過敏的概念，只覺得會莫名其妙地打噴嚏，整理房間的時候、被空調吹到的時候，有時候被太陽曬也會打一連串噴嚏。
大學期間仰仗自己年輕，一直沒去看醫生。可是工作兩年後，鼻炎已經影響正常生活了，特別是晚上，根本無法入睡，側睡可以短暫地讓一個鼻孔通氣，但是沒過幾分鐘又得翻到另一側，因為另一側堵了……一晚上就這麽輾轉反側，第二天的精神狀態可想而知。由於長時間吸鼻涕、擤鼻涕，耳朵也不舒服，總感覺耳朵要隨時穿孔。因為鼻炎，我人生第一次去北京的三甲醫院，醫生很快給我診斷結果——過敏性鼻炎，並開了兩種噴劑。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很少吃藥，這個噴劑效果特別明顯，用了一周，鼻炎神奇地消失了！
鼻炎暫時好了，我的耳朵又出狀況了。 大概是我工作後第三年，我的耳朵經常有「呼-呼—呼」的聲音，有時候又會變成尖銳的鳴笛聲，躺下來的時候耳鳴更嚴重，我又一次去耳鼻喉科，醫生檢查了耳道，沒看出問題，又檢查了聽力，也沒問題。最後醫生來了一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術：精神不要太緊張，規律休息。
那段時間因為個人感情問題，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夜裏總是口渴，再加上耳鳴，一晚上經常只能睡四五個小時。上網查資料，有的地方說這可能是腎虛，有的地方說這也可能是糖尿病。但醫生給我檢查後，說我沒問題，讓我不要太焦慮，實在睡不著可以吃一些安眠藥。我吃了藥，睡眠時間長了一些，但第二天昏昏沈沈的。急病亂投醫，我又去開了中藥，效果也有限。其實，我也隱隱知道，我睡不好，主要原因是思慮太多，可是我又希望有一種神藥，能讓我好好睡一覺。直到我被檢查出乳腺結節，大姨媽停了3個月，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直這樣不放下，身體會繼續惡化下去。 這樣值得嗎？顯然不值得。想通了這一層，我的睡眠開始好轉，耳鳴也減輕了很多。
現代醫學這麽發達，但一直根治不了鼻炎。就在我以為鼻炎治好了，十多年後它又殺回來，而且勢頭更猛，這次用藥的效果也不像上次那麽好了。大概是2021年春季，我在家附近一個公園裏，周圍都是圓柏。當時我不知道圓柏是花粉過敏的元兇，只覺得噴嚏不停，眼睛癢得我想戳瞎，最後我只能半閉著眼走回家。我又去耳鼻喉科報到，醫生建議我做過敏源測試，測試結果磨棱兩可，多數指標都是中等偏低，醫生說我對很多種東西都可能過敏，但是都不算嚴重，註意休息。還是那句話
身體總是這樣，很多問題經常同時冒出來。那段時間，牙齒也開始蠢蠢欲動，牙根開始隱隱作痛，眼睛會在某個早上突然紅腫充血，要麽上眼瞼要麽下眼瞼，毫無征兆地長出黃豆大的腫塊，或者有很多分泌物。耳朵也是，耳鳴越來越頻繁，我又一次擔心失聰，去醫院檢查，仍然正常。醫生又一次讓我多休息。
休息！於我而言，簡直是奢侈品。 我長期失眠，一年中，晚上睡眠時間超過7小時的次數屈指可數。年輕時，覺得自己天賦異稟，睡眠可能天生少。可是這幾年，白天的狀態越來越差，經常犯困。雖然知道睡眠的重要性，可是我就是睡不著啊！
多年的求醫經驗告訴我，不能指望去幾次醫院，身體就會變健康，關鍵還是要改變自己 。21年，我37歲，決定好好改變一下。我開始運動，選擇了比較溫和的運動——瑜伽。
一個小變化，往往會帶來一系列的改變。開始運動以後，我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了解自己的身體了。我也開始調整飲食習慣，比如吃到7分飽，睡前兩小時保持空腹，減少煎炸食物，減少辛辣食物。在鼻炎高發季節，我堅持抗鼻炎「三件套」：抗過敏藥，洗鼻子，噴鼻子。到23年，我的鼻炎已經減輕了不少，發病時間能控制在兩周左右。工作上，經歷了裁員，在家躺平了半年多，慢慢想通了很多事，沒有那麽焦慮，休息也規律了一些。
去年我看了【我們為什麽要睡覺】，提到「睡眠是健康三要素（睡眠、飲食、運動）中最重要的。一晚糟糕的睡眠所造成的身體和精神損害之嚴重，會讓那些因食物或運動缺乏而引起的損害相形見絀。」我下定決心好好改善睡眠了。我把運動盡量放在早晨，睡前三小時完成進食，睡前一小時不看手機，不做劇烈運動，只做冥想或者看書。如果半夜醒來，我也不看手機，而是專註呼吸。這樣堅持了一個月，我的睡眠好多了。
我又找到一種緩解鼻炎的方法，那就是呼吸。在瑜伽練習中專註呼吸，在冥想中專註呼吸，特別是專註鼻腔周圍氣流的變化，堵塞的鼻子能慢慢地通暢。 就這樣，多管齊下，我今年的鼻炎發病時間控制在一周內了，而且癥狀也減輕了很多，眼睛和耳朵的各種不適也很輕微了。
多年的抗炎經驗告訴我，五官猶如身體的儀表盤，當它們出現異常時，說明生活和身體已經堆積了很多問題了。 對自己的身體變化保持敏感，多給它一些關愛，為它做一些改變，並且持之以恒，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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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初初 / 稽核：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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