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內心樂觀與悲觀的反復、光明與陰暗的交替是常有的。
比如：你知道，對於你熟悉的人變得更好，應該懷著一顆善意的心，就像看待自己變好一樣去充滿喜悅。但往往狹隘的「嫉妒心」卻首先出現在你心頭。我敢保證：如果你是一個一切只為自己考慮的人，一切的喜悅都自來於自己對旁人的超越，你便不可能是一個擁有幸福的人。這個世界的恒常是無常，不變的是總在變。這些表象上的好與壞，無論有多麽巨大的變動，都只是一種「輪轉」，不必在輪轉的高峰仰慕，低谷藐視。更不可把嫉妒與竊喜，安插在自己的愚昧內心。你當然不必一切都為別人著想，但擁有這樣一種能力也是幸福的前提，即：因為別人的幸福而感到一絲幸福。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幸福，原本是免費贈送給你的，而你卻拒絕了。不僅如此，你反倒把它打扮成痛苦裝進自己的心裏。我們為何會這樣做？「嫉妒」在佛教中被看作是「三毒之一」，是導致人痛苦的一種根本原因。嫉妒是人的生理和心理的一部份，它就是人性的一個按鈕，觸碰這個按鈕，可能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某人過得很好」的道聽途說。」可能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因為你的習慣。就像孩子習慣了撒謊，你習慣了嫉妒。康德說「嫉妒是一種自我否定。」當我們認為自己不幸的時候，我們則無法忍受他人的幸福。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叔本華也提醒人們「仇恨往往伴隨著嫉妒」。
寫這樣的話，不是我對人性的洞察。我這一點淺顯的思考，早就有人更泠冽的穿透過。我只是在審查我自己，我在做我自己的原告，我不想為自己請辯護律師，我寧願生活對我從嚴判決。這段文字中，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因為我對自己的不滿。我只是用一種視角描述自己，以一種看似有學識的方式隱藏著自己的無知。
我在用這樣的方式與這樣的自己戰鬥。戰役還有很多。就像塞涅卡說的「我的恐懼有待消除，沖動有待克制，幻想有待驅散，鋪張有待制止，貪婪有待懲戒，這其中哪一件是可以急於求成的呢？有哪位醫生能夠一下子就把病人治好呢？」這些伴隨了我四十年時間，甚至不知在何處生根何時發芽的惡劣品行的種子，是不會一下子就消失的。它們紮在我身體裏的根還是挺深的。我應該給它們一些治療時間，也應該給自己一些緩和。就像對待我的慢性咽炎一樣，急性發作時我得給它一片抗生素，尋常癥狀中我便以中藥調養。但咽炎會給我一些假期，讓我休息休息。但這些惡劣的種子絕不會讓我休假，它們隨時會向我的陣地發起沖擊。但你放心，我沒有向它們投降。我決不讓仇恨率領著嫉妒占領自己的心靈高地。如果，我在與它們的戰役中敗下陣來。活該，我此生渺小。活該，我是它們的奴仆。
2.
「你做過哪些義無反顧的決定？」這句話是在女兒的行事曆本上讀到的。有的時候，我們並不夠果斷，只不過撞著膽子跟自己說「沒什麽大不了」；有時候，我們懷念從前，是並未走出過往的那一段時間。但總有一種聲音在前方引領著你，提醒著你該走向一個新的世界了。
比如，這樣一種聲音：
如果你必須離開一個地方，一個你曾經住過、愛過、深埋著所有過往的地方，無論以何種方式離開，都不要慢慢離開，要盡你所能決絕地離開，永遠不要回頭，也永遠不要相信過去的時光才更好，因為它們已經消亡。——柏瑞爾·馬卡姆【夜航西飛】
2024年4月24日（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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