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是這屆年輕人的主旋律。
剛畢業的忙著考研、考公、找工作。有工作的忙著內卷、內耗、突破舒適區。暫時找不著工作的，則忙著刷簡歷、求面試、力圖上岸。
作為全面正常化的第一年，2023年也是文旅大年。從歲首的「淄博燒烤」到年中的「遊學熱」再到歲末的「爾濱現象」，促動一個個破圈爆款。從周杰倫到伍佰再到張學友，死忠歌迷追隨偶像的音符走遍各個城市。
還有特種兵旅遊疊加citywalk，讓很多人的微信步數連創新高。
忙碌一整年，臨近除夕的此刻，我們終於有機會慢下來，好好過個年了。今年這班就上到這兒了。
度過忙瘋了的一年
我們回家滋養元氣
中國人對於「回家過年」的執念，淋漓盡致地體現在春運上。
每年的這個時節，數以千萬計的人在中國大地上奔忙，由南向北、自東往西，進行著超大規模的人口移動。對歸心似箭的打工人來說，回家過年像是堅不可摧的信仰。
今年，人們的回家熱情更是空前高漲。據預計，在為期40天的春運裏，全國鐵路將發送旅客4.8億人次，相比去年足足增長37.9%，創下歷史新高。
為什麽一定要回家過年？不同人有不同答案，90後林濱的答案是：家鄉是她的「元氣滋養站」，只有回到老家，才能徹底擺脫忙碌、放緩節奏。
過去一年，杭州的會展業呈井噴狀態。作為會展策劃師，林濱主持和參與了大大小小28場展會，忙得恨不能長出三頭六臂。久違的繁忙讓她踏實，「有得忙，說明這個行業還活著。」可也真的是累，「幾乎每天在和甲方battle、和供應商扯皮，頭都禿了。」
年底，做完一家大型企業的年會，林濱癱坐在椅子上喃喃：「我想回家。」同事安慰說：「趕緊回歇著吧，清場我來盯。」林濱忽然提高聲量：「是回老家！」然後一口氣把機票、車票全訂了。
「春節是必須回去過的，否則根本放松不下來。」林濱說。定居杭州十余年，她在很多方面都「杭化」了，唯獨缺少「原住民」那種與生俱來的松弛感。「平時講話要收著，不露出東北口音。」不松弛的另一個表現是，哪怕出門遛彎，也要先看看路線，拾掇拾掇。
這些無處不在的小心翼翼，把人弄得緊張而疲累。神奇的是，只要回到家鄉撫順，從光鮮的「Shirley」變成「琳琳」，繃緊的神經瞬間就會松懈下來。
林濱分析過，相比大廠聚集的杭州，撫順的節奏慢得多，「小城市一直都在那個節拍裏，你想快也快不起來。」更重要的是，自己生於斯、長於斯，熟悉家鄉的風土人情，懂得明面上的和不言而喻的規矩。這讓她自在。而自在是慢下來的前提。大年三十，和家人包餃子，燉殺豬菜、烙粘火勺，蒸粘豆包、棗餑餑。年初一挨家挨戶拜年，年初五驅車半小時去沈陽逛廟會。一切有序而隨性，完全不用操心妝容，到哪兒都是素面朝天，一口大碴子味無需遮掩。
還沒等踏上回鄉的旅程，想象一下，林濱已經覺得元氣滿滿。
這就是回家的意義。不是家鄉有多完美，也不是家裏有什麽療愈內卷的靈丹妙藥，而是只有在原生地，我們的身心更容易獲得徹底的解放。度過忙瘋了的一年，我們迫切需要回到家鄉，滋養元氣。
在親友團的寵溺裏
享受0.5倍速的慢生活
當然，回家的體驗絕非只有輕松與喜悅，還有焦慮和內耗。所謂近鄉情「怯」，怯的是父母催婚、催生，怯的是缺少邊界感的親戚團問東問西，怯的是家鄉過於綿密的人情網。
這是當代年輕人的尷尬。一方面家鄉是根之所系，家鄉的銘印無法抹去。另一方面，他們又懼怕被家鄉的網困住。在愛與懼的橫跳中，很多人幹脆選擇不跳。
錢韋君就屬於不跳的那個人。他許久沒回江西老家了，「我們縣城實在太小了，走在街上，到處是熟人。」當年拼了命去深圳念書，畢業後又輾轉北京、上海工作，都是為擺脫小縣城逼仄的生活秩序。他也刻意逃避家鄉慢半拍的生活節奏，覺得「要是陷進去，人就廢了」。
然而今年，錢韋君決意回家過年，而且比同事們都早，提前了整整10天。
起因是一場病。去年秋天，錢韋君的團隊接到個大單，全組連續加班18天完成交付。錢韋君病倒了，一個人在醫院躺了4天，「冷冷清清的，也沒人來看看我。」他想起小時候母親住院等開刀，事先並未通知任何人，可親友們不知怎麽得到的訊息，絡繹不絕地前來探視，給了母親很大安慰。
兩相比較，錢韋君看見了親友之於自己的隱形價值。「因為他們的存在，你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不用總繃著那根弦。」
過去幾年，錢韋君總是在孤軍奮戰，處於一刻都不敢放松的高強度狀態。這次返回江西老家，對曾讓他心生嫌棄的人情網倍感親切。他發現有這張網托底，自己從容多了，也終於「敢」慢下來了。
臨近除夕，父親每天坐在桌邊寫春聯、剪窗花，母親愛做臘味，用來分贈親朋好友。相應的，鄰家的拿手菜會出現在錢家的飯桌上，親戚有時也會捎來錢韋君年少時心水的食物。發現他們居然記得自己的口味，這讓錢韋君產生了一種被親友團「寵溺」的幸福感。
事實上，這種不帶功利心的人情往來，正是慢生活得以展開的重要基礎。
日本人類學家辻信一多年來都在提倡「慢生活」（slow life），可惜效果有限。經過研究後他認為，現代人之所以慢不下來，是因為在商業社會，人們被分成兩種「相互刺激」的角色——消費者和生產者。前者無止境地向他人索取，後者則不斷滿足他人的索取。於是在這樣的迴圈中我們越走越遠、越走越急。
相反，在基於血緣和親緣的傳統社會，人們強調的是給予，不是索取，因此人心是知足而友善的，節奏是有序而舒緩的，日子是平穩而確定的。這才會有木心的那首【從前慢】：「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信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故鄉固然不是田園詩，但故鄉的日色的確是慢的，親友團的寵溺也是實實在在的。這是很多人寧願克服千山萬水，也要回家過年的內驅力。
用一杯奶茶
探尋生命的彩蛋
然而，更多的時候，當年輕人回到久違的家中，哪怕親朋好友想要給予，怎樣面對同處一個屋檐下的「尷尬期」也是一大難題。
楊洋每年從上海回江蘇過年，最讓他感到壓力的就是走親訪友時的尬聊。「往沙發上一坐，老一輩就開始問你掙了多少、結沒結婚、孩子多大了？」
直到有一次給大舅拜年，楊洋竟從對方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絲絲尷尬。她忽然意識到：其實大舅心裏也知道我們倆是在尬聊，可除了這些，還能聊什麽呢？打那以後她就釋然了，「或許老人不是想打探私密，而是找不到其他表達對你的關心的方式。」
年味已經很淡了，過年吃的平時能吃，過年穿的平時能吃穿，過年玩的平時能玩，還有什麽稀奇的呢？倒是這一年一度的尬聊，具有某種儀式感，都快成了過年的象征。
長大的過程，也許是主動創造新的儀式感，拓寬自己的生命地圖的過程。如果在過去，楊洋也許會敷衍躲避過去，而在今年，也許是愈發意識到了家人對自己的意義，也許是幾年來難得回歸到了正常生活秩序，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與家人親友共度的時光格外珍貴，格外不容浪費。
慢下來，不只需要放慢生活節奏，更需要一種主動沈浸其中的心態，拓寬記憶的光譜。如果還是像之前那樣，以應付的心態「cue過年流程」，時間很快就會劃過去。於是她精心安排了過年時的慢生活行程：和家人一起做年夜飯而非玩手機；吃完飯後和朋友去看新出的電影；買杯奶茶，讓親友帶著自己去citywalk……
去年，楊洋沈迷於追跨年大戲【繁花】，在楊洋看來，每個地方都有一條承載記憶的「黃河路」，值得探究和品味。而家鄉的「黃河路」，有時也需要自己主動去增添新的回憶，在時間的浸潤下，那些單純的地理座標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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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是小紅書聯手茶百道ChaPanda、CoCo都可、檸季、益禾堂、Tims 天好咖啡、滬上阿姨、7分甜鮮果茶、寶珠起司8大品牌，開啟「送你一杯春節慢樂」活動的初衷，在春節這個特殊的節點，在「奶茶地圖」的指引下，帶著親朋好友打卡領奶茶，是年輕人們開啟家鄉新地圖的獎勵，是在一路的行走與親切交談中深化自己和家鄉、家人連結的方式，更重要的是慢下來，在陪伴中建立珍貴的節日記憶。
這些左突右奔的年輕人，終於可以從事事求快的狂飆狀態裏抽身，在盼望了一年的春節長假裏放緩腳步。熟悉的小馬路，請慢慢逛；好久不見的家人，請慢慢陪；攢了一年的八卦，請慢慢講；好不容易湊齊的老同學，請慢慢聊。
實際上，年不是一天一天，而是一瞬一瞬。想要把8天春節假期過成16天，莫過於用一杯奶茶讓自己和家人、好友慢下來，翻開家鄉地圖的折疊頁，開啟0.5 倍速人生。在這首春節協奏曲中，生活的節奏越舒緩，越會成為我們生命中蓬勃跳動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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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丨 三聯.CREATIVE
微信編輯丨 毛思雨
作者丨 抱乾
設計排版丨 洋溝
圖片來源丨 視覺中國、互聯網
*文章版權歸【三聯生活周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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