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三聯生活周刊」原創內容
文｜謝九
2月27日，碧桂園的債權人正式向香港高等法院提出對碧桂園的清盤申請。在恒大被宣布清盤一個月之後，碧桂園也開始面臨同樣的風險。 中國最大的兩家房地產巨頭，先後走到了破產邊緣。
按照碧桂園的公告，公司的債權人建滔集團向香港高等法院提出清盤呈請，涉及金額約16億港元。面對債權人提出的清盤申請，碧桂園在第一時間表示「將極力反對呈請」。
香港的公司清盤，其實就是通常所說的破產清算。按照國際上通行的破產法，破產最主要分為破產重組和破產清算兩大類，破產重組意味著公司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而破產清算就意味著公司正式破產。恒大和碧桂園面臨的清盤，就是公司最終走向破產清算。
按照香港的清盤程式，法院判決清盤之後，會委任清盤人來處理公司的資產和債務，清盤人將公司資產變現之後，按照法定順序清償債權人。債務清償完畢後，最終解散公司。
碧桂園今天的處境，和當初恒大走向清盤的路徑非常相似，都是由占比不大的債權人提出清盤申請。
圖｜視覺中國
2022年6月，恒大的債權人之一佳盛環球提出清盤呈請，涉及債權金額其實只有8億多港元，在恒大2.4萬億元的債務中只是九牛一毛，但正是這筆看似不起眼的小債務掀起了大風暴，最終將恒大推向了清盤的深淵。
此次對碧桂園提出清盤的建滔集團，涉及金額約16億元，和碧桂園高達1.3萬億元的債務相比也是很不起眼，碧桂園也公開表示清盤所涉及的債務占比很低。但這並不意味著碧桂園就不會被這筆「小」債拖到清盤。
對於碧桂園的清盤申請，香港高等法院將在今年5月17日進行首次聆訊。碧桂園是否會復制恒大的清盤之路，將由此拉開序幕。
無論是恒大還是碧桂園的清盤，一個最令人深思的問題在於， 為什麽債權人要采取這麽極端的手段來追債？ 因為一個明顯的事實是，如果債務人被清盤的話，債權人最終所得將大打折扣。以恒大來看，如果最終清盤，債權人能夠回收的資產可能不到3%。碧桂園此次被提出清盤後，也表示「公司清盤是各方皆輸的結果。」
反之，如果給恒大或者碧桂園一次重組的機會，將來重組成功的話，債權人也會收回更多。 那麽，恒大和碧桂園的債主為什麽選擇「魚死網破」，發出了清盤申請呢？
背後深層次的原因在於，在房地產市場的下行背景裏，債權人已經看不到重組成功的希望。如果任由時間拖下去，恒大和碧桂園的房地產資產還可能會繼續大幅貶值縮水，反之，越早出手申請清盤，就越能在資產大幅縮水之前變現。 雖然比不上重組帶來的收益，但是重組成功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好幻想，及早清盤變現，才是更務實的選擇，否則債權人將來可能更加兩手空空。
以恒大的清盤之路來看，當初法官其實也並不願意采取清盤的極端手段，而是在7次延期之後才同意清盤。 法官的態度之所以最終發生了轉變，同意了對恒大的清盤申請，原因也是在於，法官也看不到恒大重組成功的可能性。
一個月前，香港高院法官陳靜芬同意對恒大清盤，理由就是恒大已經嚴重資不抵債，而且始終沒有按照法院要求提供可行的重組方案。法官還認為，如果對恒大進行清盤，獨立清盤人可以控制該公司，債權人利益將得到更好保護。
對於碧桂園而言，最終是否能夠避免被清盤的命運， 主要也是取決於公司的債務危機是否有重組成功的希望，碧桂園如果能交出一份可行的債務重組方案，才有可能避免法官發出清盤令。
去年10月，碧桂園的美元債券未能按時支付票息，首次正式構成了違約。當前碧桂園的債務總額高達1.3萬億元，雖然規模不及恒大，但也同樣是天文數位。碧桂園表示，「目前已與境外主要債權人團體代表小組建立了有效溝通機制，境外債整體重組正在積極有序推進」。但是此次被提出清盤呈請之後，可能會在更多債權人當中引發恐慌，增加債務重組的難度。
對於深陷債務危機的碧桂園，好訊息在於，當前政策層面的扶持力度越來越強，今年年初，監管層推出房地產融資協調機制，透過銀行向白名單上的房企輸血，碧桂園就有多個計畫登上了融資白名單，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資金壓力。
不過，政策層面的輸血只能解一時之急，想要最終度過難關，還是需要靠市場輸血，也就是房地產市場回暖，碧桂園能夠透過銷售回款快速回籠資金，這才是碧桂園走出困境的終極出路。
但從目前房地產走勢來看，依然還在延續去年的跌勢，尤其是碧桂園計畫集中的三線城市更是加速下跌。統計局數據顯示，今年1月份，三線城市新建商品住宅價格同比下降2.1%，降幅比上月擴大0.3個百分點，二手住宅銷售價格同比4.5%，降幅擴大0.3個百分點。
如果恒大和碧桂園這兩大房企先後被清盤，將給房地產市場帶來更大的沖擊。在公司資產被清盤人接管之後，為了快速償還債務，這兩大房企旗下的樓盤可能會被大幅打折出售，考慮到恒大和碧桂園的市場份額，這足以對整個房地產市場帶來實質性影響。
如果恒大和碧桂園的清盤引發效仿，可能還會有更多陷入債務危機的房企被債權人申請清盤，引發更大範圍的連鎖反應。 恒大被清盤一個月之後，引發了碧桂園的清盤申請，碧桂園如果被清盤，可能引發更多……
排版：布雷克 / 稽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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