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徐向前元帥為新中國的解放事業建立了不朽功勛，是一位深受敬仰的開國元帥。

他為人低調內斂，不擅言辭表達，生活極為簡樸，對吃穿從不講究。

他一直保持著說山西話的習慣，對山西菜情有獨鐘，故而大家親切地稱他為 「布衣元帥」。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元帥，卻與兩位功勛人物不相往來。這究竟是為何呢？

這裏面其實還蘊含著徐帥一個始終未被揭開的 「秘密」。

那是1931年，徐向前對張國燾的一些做法反感並多次質疑，引起張國燾不滿。

1932年，張國燾在徐向前前線作戰時，命令時任保衛局局長的周純全秘密逮捕徐向前妻子程訓宣。

周純全在張國燾的指使下，將程訓宣當做「改組派」抓了起來。

程訓宣作為一名女同誌、老革命，被這樣汙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張國燾指使人對程訓宣嚴刑逼供，將她吊在房梁上用皮鞭抽打，逼她說出讀自己的丈夫徐向前不利的供詞。

但程訓宣堅貞不屈，矢口否認，被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

不久，見從她口中得不到任何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張國燾便授意周純全將程訓宣秘密殺害。

程訓宣來自黃安，家住檀樹崗程伍德村，是一名婦女工作幹部。

她和徐向前於1929年底結為夫妻。這段婚姻並非自由戀愛，而是由曹學楷和倪誌亮從中撮合而成。

盡管如此，徐向前對程訓宣的性格十分欣賞——她潑辣大膽，敢說敢做，骨子裏透著一股倔強好勝的勁頭，頗有男子漢的氣概。

不過，他也常提醒她：「嘴上沒個把門的，想哪兒說哪兒。」

婚後，兩人情深意篤，誌同道合，但因各自肩負重任，總是來去匆匆，聚少離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結婚不到三年，徐向前便常年在前線作戰，而程訓宣則在後方工作，兩人鮮有機會見面團聚。

1932年，反第四次「圍剿」期間，徐向前率領部隊行軍至黃安縣七裏坪一帶。

這裏正是他們舉行婚禮的地方，對妻子的思念之情不由得湧上心頭。

加上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程訓宣，他決定托警衛員將衣服和襪子帶給她，請她幫忙補一補，以便行軍作戰。

其實，在往常，衣服、襪子破了，徐向前都是自己動手縫補。

這一次，他以縫補衣服為名，實際上是想讓警衛員探聽一下程訓宣的近況。

誰知警衛員回來後，悄悄告訴徐向前：「程訓宣被抓走了，他們說她是改組派！」

她的命運如何，徐向前無從得知，也不便過問，只能聽候組織的「審查」，而他也只能把那份擔心埋藏在心裏，繼續指揮戰鬥。

部隊撤離鄂豫皖根據地後，徐向前一直在打聽她的訊息，但無人知曉，也無人告知。

直到五年後的1937年，徐向前到了延安，才聽說她和一批人，包括王樹聲的妹妹，都被殺害了。

徐向前就質問周純全：「我的妻子程訓宣有什麽罪，為什麽槍斃她？」

周純全慚愧地回答：「她沒有什麽罪，當時抓她，就是為了搞你的材料。」

徐向前聽後心中發苦，悲憤地說不出話來。

雖然這一切都是張國燾的授意，周純全不過是一個執行者，但徐向前始終對此難以釋懷，此後他和周純全再無交集。

抗戰前夕，延安開展了整風運動。

黃誌勇積極參與其中，然而隨著運動的擴大化，他在不了解真實情況的前提下，將矛頭對準了徐向前。

黃誌勇批評徐向前當年在跟隨張國燾南下的過程中，導致紅四方面軍損失大半兵力，犯下了嚴重錯誤。

幸好毛主席及時察覺並制止了這種錯誤的批評行為，才避免了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時間來到1967年，出於黨和軍隊的利益考慮，徐向前在中央會議上說了幾句實話。

沒想到，黃誌勇借此機會大力抨擊批評徐向前，甚至把歷史上張國燾的事，西路軍的事與「文革」裏的事聯系起來，要跟他算總帳。

一向寬厚待人的徐向前，這次少有的發火了，他大聲說道：「你是不是整人整上癮了。」

在此關鍵時刻，毛主席再次為徐向前說話，指出徐向前是一個好人。

徐向前在回憶錄中兩次提到了黃誌勇，少有的批評了他。

自此以後，徐向前基本不和黃誌勇來往。

無論是周純全還是黃誌勇，他們的舉動都給徐向前帶來了深深的傷害。

然而，徐帥以寬廣的胸懷包容了他們。

畢竟，這些人對國家都曾有過貢獻，徐帥相較於個人恩怨，更註重顧全大局。

他即便不喜歡他們，也最多只是不與他們往來，其他的事情便不再計較。

不過，徐帥心中一直有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 —— 他始終不忍心將嶽母王秀芝的女兒程訓宣已經離世的事實告訴老人。

1955年春天，程訓宣的大哥程啟光在北京工作，他把母親從湖北紅安接到了北京。

徐帥得知後，立刻前往程啟光家。

一路上，他的心情極為復雜，既急切地想要見到老人，又害怕面對她。

二十六年過去了，程訓宣早已不在人世，可這個噩耗徐帥始終沒有勇氣告知老人。

原因在於，程訓宣在家庭的五兄妹中是唯一的女孩，也是母親的掌上明珠。

當徐帥走行程啟光的家時，一家人正在吃飯。

他一眼就認出了穿著粗布褂子的老人，親切地喊了一聲 「娘」，並問候老人身體是否安康。

老人埋怨程訓宣不來，徐帥說：「訓宣去陜西學習回不來。」

老人很傷心，後來又想去尋找訓宣，眾人紛紛勸阻，徐帥也加以勸說，老人只好放棄。

但老人心中依然掛念著女兒，不滿地說：「訓宣不要我這個娘了，明天我就回去。」

徐帥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表示現在就發電報叫她回來，她也不用上學了…… 老人這才作罷。

老人在程啟光那裏住了一段時間後回去了。

為了讓老人幸福，徐帥編織了謊言，以女兒的口氣問候老人，還和老人一起張羅著為女兒過生日。

老人知道自己的女婿是做大事的人，絕對相信他不會欺騙自己。

她越是思念女兒，就越想見到她。

於是，她隔三岔五就給女兒女婿寫信，問這問那。

為了讓老人相信女兒還活著，徐帥有時以個人名義，有時不得不以他和訓宣的名義聯合寫信，情感真摯，心意懇切。

有時，為了擺脫老人對女兒的 「追蹤」，徐帥不得不給程訓宣 「調動」 工作，從陜西 「調」 到青海，從青海 「調」 到新疆，最後一直 「調」 到蘇聯。

徐帥的這一隱瞞持續了多年，直至老人九十四歲離世，也始終未曾揭開。

「大愛無聲，大悲無形。」 真正的英雄，其卓越之處不僅體現於外在的輝煌功績，更在於內心的執著堅守與無私犧牲。

即便面臨個人的沈重悲痛，徐帥依舊選擇了默默承受，只因他不願給家人增添更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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