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作者为本公众号共同经营者知乎林先生在知乎上创作。 林先生,长期在商业银行领域工作,并且长期担任高管职务,对于职场相关问题视角独特、站位较高,是知乎职场领域较为受欢迎的答主。
本文以"国企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到底体现在哪里?"为主题,讲一讲国企中的「矛盾论 」 。
国企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可以分为高管层、中层、基层三个层级,三个层级之间互有通联,相互传导,但又状态不同。
一、
国企高管层的环境是上级主管单位政治生态的映射,在一个还以经济发展为主线的时代,你这家国企的效益是你主管领导的政绩,或者说政治资本,因此都会把这个位置的当家人用自己最放心最有期望的人。
所以一旦主管领导的职务变动,非常容易影响到这家企业高管层的人事布局,主管领导就一句,我不是否定原来班子的努力,而是我对这家企业有更高的期望,在跟本级班子建议完以后(一般不会阻拦主管领导对本领域的人事建议,除非提的这人太特么扯了),新当家人就会脱颖而出,于是就存在了新老势力共存的局面,新势力否定老势力的过往,因为派他来就是干这个的。老势力极力维护旧传统,因为那是他们存在并谋求发展的根基,这种情况下又会绕进保守与改革。
这种延续了近千年的斗争,在英国法国这种斗争最后都要有一方人头落地,砍脑袋像砍萝卜一样,砍完还要举着给群众们看看,仪式感满满,美国不砍脑袋,而是两波人站两排对射,大炮弹像打保龄球一样把对方一排人撂倒。
在我们这片土地,这种事只要没有黄权在一开始参与到某个矛盾对立面,仅限于文臣之间的嘴炮,输赢相对温和。输了,大不济老少边穷地区给你整个厅级巡视员,你满腹不满的离开,走前再写几句词,流传千古。
如今国企也一样,实力不行那一方肯定要接受组织安排,看哪个没用的地方同级别干部退了,你就接受安排好了,当然也有斗急眼的,那输了就只能在蓝灰滤镜的镜头前,讲述自己的黄粱一梦了。
二、
中层干部都是高管层权利分配的结果,你能做到这个位置,不站位是不行的,你上面必然有个挺你的领导,他就是你的腰杆,更是你的背书,如同一衣带水那边的百姓,对将军的恩情还不完一样,这个领导的恩情,在他在位期间你也是还不完的,大部分人的忠诚要自始至终,因为你贴了他的标签,你走到哪都是他的人,一旦你想换跳板、换新枝,那必然是建立在你俩决裂的前提下。 在他的嘴里,你就会是小人、奸佞、 喂不熟的狗。
一旦他在高管层的聚众斗殴败了,大概率也决定了你的职业命运,你所受益的原因正是你走向失败的根源,这世界,矛与盾,因与果,看似简单的道理,又会呈现出那么多复杂的表象。 到了这一层,就仿佛人到中年,是要知天命的,进步的小窗口就那么五六个,抛开因公去世和人被带走两个偶发性因素,大概率就是等人家二线,而符合条件的候选人绝对有10+,而且还会有天外飞仙这种高概率事件。
如果说你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是基于你出众的个人能力以及超越他人的运气,那么在上面这一层,几乎与这两样无关。
三、
基层在中层那里就与高管层隔离了,他们是一个世界,你们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世界的矛盾对你们来讲,更像是能看到真人表演的舞台剧,可望而不可参与,你们听到的信息也是基于零星真实元素经过八手主观夸张刻画的信息,类似楚霸王刘邦李斯赵高为了争虞姬,在KTV跟项羽打起来了这种。
基层的矛盾根源在于分配不公导致的阶级分化,主要是集中在拿高收入不干活的固有阶层与用工形式灵活、低薪扛活的剩余价值阶层之间,固有阶层认为自己是主人翁,同时也把自己看做是与国企同呼吸共命运的既得利益者,活谁干都行,但是你把钱少给我一分都不行,每年达不到收入正增长,那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这个中层干部有问题。
这类人也是国企里面最难搞的一类人,他们从父辈开始就在这里「奉献」,老一辈当年确实是吃过苦,年轻那会也有人受过委屈,但是好歹一路走下来,根是扎在这里了,大集体里面的感情不同于社会飘的那些职场人,他们长期生活工作在一个固定区域内,这个环境里,只有新老更替,却鲜有流动性,大家之间的交流不仅仅是工作,更有生活上的互动,并有可能伴随结亲,可谓根深蒂固,因此交往很少有大都市职场那种短期目的,这便是国企基层里面固有阶层的根儿。
而另一个阶层是剩余价值阶层,他们跟企业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工作的目的更为现实,就是挣钱,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当然他们必须得接受跟固有阶层之间,同工不同酬和人格尊严不平等这个现状,企业中层对这类阶层也是极为现实,就是利用价值,时常会说这类人要懂得感恩,至于感谁的恩,没有明说,无外乎谁给你的饭谁就是你的恩人,刚才说了,他对高管层的某一位也是恩情还不完,所以他对上付出50,必然会让下面还他100,当然这话仅仅限于跟剩余价值阶层说,因为固有阶层眼里,他就是个锤子,他们不会也不屑于感恩锤子。
国企里面对于剩余价值阶层的劳动补偿并不比民营企业多,仅限于平台的相对稳定,这一点恰恰迎合了国民整体的焦虑感,以至于中层能够气定神闲的说人有的是,离了谁都转,所以剩余价值阶层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会期待高管层更替带来的换汤不换药的微调,以获得小范围劳动补偿提升,但是大多数的企业内部改革都会被要求零成本改革,或者降成本改革,而在给剩余阶层提升补偿,并且中层以上待遇不变的前提下,固有阶层的利益必然会触动,矛盾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