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妍妍網 > 情感

「不上岸包退款」,曾經的「考公一哥」為何退錢這麽難?

2024-04-02情感

*本文為「三聯生活周刊」原創內容



過去十年,中公教育發明的「協定班」 被業內稱為「天才的發明」,並成為公考市場內競相模仿的產品。但隨著吸納資金量的增大,它從一款單純的課程產品,演變為帶有金融內容的產品。當面臨疫情沖擊和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時,學員購買率下降、退費率上升,資金鏈緊張的中公教育開始顯得力不從心。



記者| 吳淑斌

被套牢的學費

2024年2月,在微博熱搜上刷到湖南「中公教育不退費」的關鍵詞時,趙晶蔓無奈地點開,想看看進展——她也有一筆等待退款的學費,不過已經拖了快兩年。

2022年7月,趙晶蔓到安徽合肥的中公教育門店咨詢,在銷售的介紹下,最終選定了一款將近4萬4千元的「協定班筆面一體」課程。按照合約約定,如果趙晶蔓沒能透過筆試,可以退款3萬2千元;透過筆試但沒有透過面試,則退款2萬8千元。當然,若是最終被錄用,這筆錢就全部歸機構所有。

協定班是公考培訓裏的一種主流模式,核心賣點是「不過包退」。 和「一手交錢、一手上課」的普通班相比,協定班的價格更高,大多在2萬到7萬之間,也有機構曾經推出10萬以上的班型,如果學員最終沒透過考試,能按照協定退還一半以上的費用。

【天才槍手】劇照

這是中公教育大力推行的一種產品,在咨詢環節,銷售會努力引導學員選擇協定班。 同樣選擇了協定班的學員萬赫回憶,按照銷售的說法,「協定班的學員有更資深的老師上課,一對一輔導,考上的機率更大。重點是,即使沒考上,也能退大部份錢,‘一點不虧’。」萬赫已經31歲,是一家物流公司的員工,能擠進體制的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流逝,銷售特地頻頻提醒他,「競爭激烈、體面、年齡……」而趙晶蔓則是在引導中,一點點增加了預算,「原本想選3萬的班,加五千的班型多了5節習題課,班級更小;加一萬塊錢的班型能有資深教師做輔導員。」

真到了退錢的時候,趙晶蔓才發現並沒有那麽簡單。她參加的是2022年底的國考,到2023年3月筆試成績公布時,發現自己並不在面試名單上,趙晶蔓給中公的工作人員打電話談退款。工作人員告訴她,可以先等待補錄,並繼續報名當地的省考、市考和事業單位考試。趙晶蔓猶豫的間隙,工作人員又提出「轉班」的建議,「幫你轉到市考的班型裏繼續上課,如果最後也沒考上,還是按原來的協定退錢。」 她接受了「轉班」,在培訓、考試、落榜中走到了2023年9月,再次提起退款。

【歸去來】劇照

按照合約規定,中公將在30-45個工作日內退款,但一直等到最後一天,趙晶蔓都沒能收到錢。在她多次催促下,對方給出「分10期付款」的方案,如果趙晶蔓不接受,就只能走法律途徑提起訴訟。 訴訟要在中公註冊地的海澱法院進行,「沒有時間和精力折騰」,她只好接受了分期付款,但只收到前兩期退款,就再也沒有後文了。

萬赫在退款時也遇到障礙。 他沒能透過激烈的「考公」競爭,在登記完退款的個人資訊後,被工作人員要求提供線下課程出勤率的證明,「事先並沒有這個約定,工作人員的意思是如果我沒有去上課,沒考上的責任就在於我自己。」萬赫好不容易收集了往返培訓基地的車票、住宿證明、批改過的線下測驗卷等,才算過了這一關。接著,他又被告知,送出的退款申請中的手機號與報名時不一致,要變更為原來的手機號,或者有營運商開的證明。一直纏結了三個多月,他才幸運地拿回了錢。

更多人和趙晶蔓一樣被「套牢」著。 從2022年11月開始,安徽、浙江、山東、等地的中公教育紛紛出現了「退費難」的現象,最近的一次是在今年2月,湖南中公教育回應稱,存在4000萬的退費缺口。通告中寫道:「自2020年起,受疫情持續、行業政策等方面的影響,線下停課、考試延期或取消等挑戰集中爆發,公司先後出現了階段性停課,業務受到了較大程度的影響,導致公司出現部份學員退費增加且集中等情況……目前,結合資金情況,公司主要采取與學員協商、退轉、分期等方式有效解決退費事宜。」 但一位受訪的湖南學員告訴本刊,在催促了幾次後,和他對接的那位工作人員告訴他,自己已經離職,「他聽起來也很無奈,‘公司沒錢了,我已經2個月沒拿到全額薪資了,都沒有辦法。’」

【未生】劇照

在「黑貓投訴」平台上,針對「中公教育退費難」的投訴已經累計達到12萬條,但「已辦結」的不到7千條。天津博專律師事務所律師王榮貴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中公教育的協定班屬於商業行為,針對退款的履行問題,市場監管部門沒有強制執行權力,消費者只能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主張民事權利。 趙晶蔓曾經向海澱法院咨詢立案,對方告訴她,「目前有許多相關糾紛等待處理,耐心等待。」

奢侈品

如今陷入退費難題的協定班,是中公教育在2008年推出的創新「明星產品」。 中公教育由李永新在1999年創辦,前期嘗試過奧數、高考輔導、高考狀元演講等計畫後,在2001年進軍公考培訓領域,2004年有了自己的入口網站和輔導教材。

接下來幾年的市場已經出現火熱的考公苗頭:2008年全國共有64萬人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比上一年人數增加12%,創下新高,競爭比例從上一年的1:42上升到1:60。授權在2008年初加入了中公教育在浙省的代理商,他還記得,那時候,市面上的大培訓機構基本只有中公教育和華圖教育。幾位早年在中公和華圖授課的講師告訴本刊,當時中公教育的網點更多集中在東北、山東、江浙等地區的省會城市,但師資中心只有北京、武漢、南京。 講師們被稱為「空中飛人」,在一個地方上完三天的課程後,馬上飛往下一個授課點上課。

【小舍得】劇照

2008年時,中公采取的還是代理商模式,由總部出課程、師資和教材,地方代理商負責招生,雙方分成。也是在這種火熱中,浙江中公教育的一位代理商在2008年最早推出了協定班模式:一次性收費10000元,如果沒未透過考試,可以退8000元。這是一個大膽的產品,當時浙江的其他考公班收費大約1000元,協定班的價格是普通班的10倍。但在浙江,看起來又是一個更符合市場需求的產品。「一萬塊錢對浙江孩子來說沒問題。他們不嫌貴。」授權說,人們對考公務員有著極大的興趣,「許多家庭已經完成了掙錢的任務,‘光宗耀祖’不再是靠經濟來衡量,而是需要一種社會身份。」早年間,他到浙江授課時,見過開著法拉利來上課的孩子,還有一位學生名下已經有三家上海的工廠,依然要報考當地的職務。授權問他,「你又不缺錢,考這個幹嘛?」學生也很誠懇,「老師,這不是錢的事,我要是想在家族裏擡得起頭來,就必須考上。

協定班上市後的成功超出想象。 授權記得,浙江的協定班推出後一個多月裏,有1000多名學員報名,是原來的3倍以上,「當時代理商打電話到總部找李永新先生,說‘招到了一千多個學生,要多派老師到浙江來講課’,李永新也覺得難以置信,‘咱們還是別開這種玩笑吧。’」

「協定班」模式被業內稱為「天才的發明」。它對考生有著極大的吸重力,「報錄比太低,許多人想培訓,又怕浪費錢,‘協定班’降低了他們的風險,許多原來不打算報班的人會被說服,很大拓寬了市場需求。」 秦迪曾經是中公教育某中部省份分公司的中層管理,2012年加入中公時,協定班已經是他們主推的模式。秦迪說,這種模式對機構也有好處,協定班本質上是一種機率遊戲,即使不參加培訓,一批學生裏也會有一定的自然過關率,只要報名的人足夠多,考上的學員的繳費就能覆蓋所有成本;哪怕退費,也是至少半年以後的事情,「相當於公司無息借了一大筆錢。」

【青春派】劇照

很快,協定班開始在中公教育各地的網點鋪開,也被其他機構效仿,成為公考培訓行業裏的主流模式。秦迪記得,2013年,行業裏已經有了其他小型培訓機構,大多由中公、華圖等機構離職的教師創辦。「對小機構來說,‘協定班’沒有什麽門檻,能讓機構快速獲得資金,迅速做大,是發展的最短路徑。」柏楊見過小培訓機構起家的過程,當時的獲客成本低,甚至只要在考點外分發傳單,就能迅速招滿一個50人的班級。

按照銷售的說法,價格越高的協定班會配備更資深的老師,或是有「更精華」的講解,但多位從業者都告訴本刊,協定班並不一定得到多少確實的資源傾斜,它更像一款考公的「奢侈品」,提供的是附加服務和情緒價值。「早期是很難做到傾斜,當時的師資不夠,資深的教師不可能配合所有協定班學生的檔期。後期老師雖然多了,但也沒有必要——報班的人主要是為了規避風險、減少損失,至於老師的資質如何,學員很難辨別出來。」柏楊見過更多情況是「大班套小班」,所有學員都在同一課堂上課,但給協定班成員再單獨開一個小班講解習題,「價格不同的產品,老師陪你的時間不同,比如2萬的課程老師陪你刷1000題,5萬的課程能陪你刷10000題。當然,10多萬的協定班可能會把院長請來講一節課,露個臉。」

天才的發明

趙晶蔓選擇了4萬4千元的協定班。她今年30歲,說2016年大學畢業後,自己「再也沒有安心學習過」,另一種有點迷信的想法是,「多花點錢來爭取這個機會,顯得更誠心。」

【墊底辣妹】劇照

和許多人不同,從北京的一所211大學畢業時,趙晶蔓曾經考上安徽老家縣城的公務員,每天的主要工作是寫材料和填各種表格。工作一年多後,她依然不太適應這種氛圍,「和大學完全不同,早請示、晚匯報,每天主要就是服務各級領導。」那時候,進體制還不是同班同學的主流選擇,她只上了一個筆試的網課,就順利過關。更多人投身於房地產、金融公司,趙晶蔓常常在朋友圈裏刷到同學新完成的計畫、拿到的投資、跳槽後上漲的薪水,「總覺得那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沖勁,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鹹不淡。」

2018年,趙晶蔓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拋棄鐵飯碗,從體制內辭職,進入南京的一家大企業工作。這也是令趙菁蔓懊惱至今的選擇。辭職後的一年多裏,她接觸了許多新業務,寫計劃書、做PPT、和客戶談計畫,雖然常常忙碌到深夜,也讓趙晶蔓覺得「有成長的實感」。 但她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從2020年起,這家一度擁有自己冠名球隊的大企業不斷隕落,從大振幅虧損到負債累累,最後頻頻傳出「破產」傳言。趙晶蔓的部門被裁掉了一半以上的人,留下的人也被迫下調薪資待遇,但承擔的工作反而更多了。後來,每個新認識的朋友聽說她的供職公司後,都會吃驚地問一句,「還沒倒閉呀?」

一直撐到2022年,趙晶蔓終於在自己的奮鬥之路上鎩羽而歸。她辭掉工作,打算重新考公,「好歹能發得出薪資,能穩定地升級。」但查詢數據她才發現,2021年的國考報名人數已經超過150萬,而2016年自己畢業時僅93萬人參加考試,「又後悔,又慌張,急著想給自己打個心理依靠。」 昂貴的協定班就是她此時的強心劑,課程包含25天的筆試線下集訓,吃住、上課都在合肥郊區的一個酒店裏,如果沒有後續的退費風波,趙晶蔓對協定班總體是滿意的,「很有高中學習的氛圍,老師講的‘幹貨’也不少,自己琢磨得花好多功夫」。

【百萬日元的女人們】劇照

還有許多協定班是家長替考生做出的決策。最近二十年,中國高校畢業人數從不到200萬增加到了1158萬,報考公務員的應屆生也在增加,授權的課堂上常常出現大二、大三的學生,還有一些學生剛畢業就走進了公考全封閉培訓基地,無縫銜接。博遠天合公考教育的創始人孫誌超在2014年進入行業,他發現,這些年替學生來咨詢、報班的家長越來越多,能達到四分之一。「一些家長會擔心,現在五六千塊錢的班能報嗎?一定不是什麽正經機構、正經老師,花三五萬的反而可靠。尤其是外地生源考北京的公務員,家長總覺得‘搭不上什麽人脈關系’,能做的只有多花錢買個安慰。」

和「考公」熱潮相呼應的,從2013年起,公考培訓市場裏的「攻城略地」開始變得明顯。 大小機構都在尋求擴張商業版圖,而中公教育的發展像是裝上了加速器:一直到2020年,全國直營網點數量從不到300個增加到了1669個;營業收入翻了一倍以上,從不到50億擴大到112億人民幣;2018年底,中公教育搶在華圖之前借殼上市,並完成對賭協定,市場估值超千億,穩坐公考培訓的第一把交椅。

擴張的利器就是協定班。協定班在中公的產品體系裏占據著越來越重要的位置。秦迪所在的地區經濟不算發達,能一口氣拿出幾萬元報班的人「雖然沒有東南沿海的省份多,也占到一年的六成」。根據中公財報,2015年協定班的收入約占總營收的58%,從2017年起,這個比例始終穩定在75%左右,是不折不扣的支柱。而且,隨著資金量的增大,它從一款單純的課程產品,演變為帶有金融內容的產品。

【何以笙簫默】劇照

「協定班理論上是個完美的金融產品,企業可以無償占用一年左右的資金使用權,既能讓營收流水更漂亮,吸引資本進入,也能用作投資理財。」 上海一家金融公司的投資經理陳濤告訴本刊,從財報上看,最近幾年中公的理財類資產占資產總額始終在20%左右。但這種模式的風險在於,「起初進賬的不全是利潤,未來還有一大部份要支出,需要保證有足夠的退費款和後續資金流入。」這種金融產品內容在中公教育推出「0元理享學」貸款後更加明顯——中公會協助學員辦理貸款繳納協定班學費,學員透過考試後償還貸款;如果沒透過,就由中公來還款。

很長一段時間裏,「先收款、再退費」的協定班模式在中公的運作是順利的。 秦迪說,公司內部有一套成熟的模型用來計算成本和收入,在透過率一定的情況下,有多少人報名、學費多少、退費比例多少,才能保證盈利。另外,銷售在向學員推銷協定班時也會有自己的側重點,「比如一個去年進了面試,或者筆試只差幾分的學員,就努力說服他報費用更高的班型;如果是成績差距很大的學員,就推薦便宜點,兩三萬的。」

潮水退去

新冠疫情開始之前的10年,可謂是公考市場的「黃金十年」,公務員報考人數增加了近100萬人,參加培訓也成了一項自然而然的事情,為了更多吸引客流,中公的部份協定班退費率達到了70%以上,甚至有「不過全退」班型。 孫誌超的輔導機構裏最初並沒有協定班產品,「總有人來問,‘你們怎麽不做協定班?’我們算是被市場需求倒逼出來的。」

【沒有工作的一年】劇照

但隱患其實早已埋下。 國信證券分析師曾光提到,由於每年公務員招錄人數是一定的,隨著參培人數的增長,機構裏的透過率一定會有所下降。協定班本身就是「機率遊戲」,這會限制企業收入的進一步增長,「也就是說,主打協定班產品的培訓機構營收規模其實是存在理論天花板的。」此外,機構間招生競爭趨於白熱化,培訓機構為了保證招生順利,往往會提高退費比例來吸引學生報名,高退費率班型的占比最終會不斷提升,而學員一旦無法透過考試,退費後的培訓收入很難覆蓋成本支出,最終給培訓機構帶來沈重的成本與資金負擔。

這些隱憂在疫情期間爆發出來。 2021年中公教育營收69.1億元,同比減少38.3%,凈利潤-23.7億元,同比減少202.8%,2022年,中公教育開始在安徽、山東等地爆發大規模「退費難」事件。針對業績波動,深交所給中公教育發去詢問函,中公教育在2022年的回復函中給出的解釋是,受疫情影響,線下課程無法按時展開,以及公務員考試時間推遲導致考生備考時間縮短、參培意願下降、退費率上升,2021年協定班的退費率從往年的44%左右上升到了68%,采用貸款模式的學員退費率更是高達82.94%,公司的現金流緊張、短期內退費困難。

另一部份原因是,極力擴張協定班的過程中,中公也在「大興土木」。 自2018年以來,中公分別以2億、2.28億、1.73億、3.83億在湖南、濟南、遼寧和西安建設教育培訓基地,2020年底,中公以30億元在北京市昌平區拍下一塊住宅用地和一塊多功能用地。在中公教育看來,自建培訓基地好處多多:相比租賃酒店的成本也更低,能夠改善學習環境,而且還能作為投資。 然而,投出去的是流動性極強的短期現金流,房地產計畫卻是流動性差的長期計畫,這給中公的資金帶來不小壓力。

【沒有工作的一年】劇照

市場也已經變了。 雖然在給深交所的回復函中,中公稱自己依然處於行業領先地位、市場占有率並沒有下滑,但業內人都明顯感覺到,市場格局正在變化。「中公、華圖、粉筆還是占據最大的份額,但底下多、小、散的機構也在蠶食市場,競爭很激烈。」授權見過一些偏遠縣市的本地機構,每年筆試班能招到2000多名學生,雖然名氣不如中公,勝在口碑好,「他們紮根本地,不存在收一筆錢就跑路的情況,學員也不用大老遠跑到中公的培訓地點去上課。」課程也在日益細分,在筆試領域還分出了數量關系、圖形規律等十分垂直的版塊課程,只要學員願意花時間篩選,能花比大機構更少的錢,有針對性地報好幾門課。

疫情之後,學員在付費上更加謹慎。入行以來,授權一直紮根江浙一帶,去年,他聽到一位同行分享,報課程時有學生家長講價,「這還是十幾年裏頭一回,以前太便宜的課程大家還不願意報呢。」 更誇張的是,不少機構開始推出了「0元學」——這和中公此前的貸款上課不同,學員只需要簽訂合約,確定被錄取後才繳納費用,否則沒有任何支出,「說明獲客越來越難了,學員也在努力規避風險。這種方式只有大機構才能玩得起,扛得住初期成本。」

【我在他鄉挺好的】劇照

今年,趙晶蔓也縮減了備考的預算。她沒有再報名線下課程,買的是一門幾百塊錢的網課、一家朋友推薦的小機構的習題課,以及視訊網站上收集來的免費課程。 雖然2024年面向招錄非應屆生的崗位不到50%,她仍然不能放棄35歲之前的每一次寶貴機會。疫情以後,許多朋友圈裏曾經在房地產、銀行工作的朋友也開始加入了考公大軍,交談中,趙晶蔓覺得,「大家不一定是覺得當公務員有多好,只是不知道還能幹嘛去。」她開玩笑,那筆被套牢在中公裏的退款,「如果有一天能拿回來,還能多報幾個班,多點‘上岸’ 的機會。」

(文中秦迪、趙晶蔓、萬赫、陳濤為化名。

點贊 」「 在看 」,讓更多人看到

排版:初初 稽核:同同


招聘|實習生、撰稿人


詳細崗位要求點選跳轉:

本文為原創內容,版權歸「三聯生活周刊」所有。 歡迎文末分享、點贊、在看三連! 未經授權,嚴禁復制、轉載、篡改或再釋出。

大家都在看




點贊 」「 在看 」,讓更多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