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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讀者：劉旭
給老家母親住的房子安裝監控源於年前的一場雪，雪後的母親不慎摔倒，一個人在床上靜靜地躺了好幾天，要不是我回老家還不知道，而母親之所以不告訴我是怕我擔心。父親去世後，我也想把母親接到城裏一塊生活，但母親死活不願意。 我理解母親的苦衷，母親曾經在城裏和我生活了一段時間，年邁的母親大字不識幾個，她在城裏顯得格格不入。
母親濃重的方言幾乎和人無法溝通，我和妻子上班後她就整天一個人待在房間哪也不去。偶爾出去轉轉，我又提心吊膽，害怕不識字的母親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被城裏如流的汽車碰撞到。而我又不能回到老家陪在母親身邊膝前盡孝，老家只有幾畝薄地，根本滿足不了生活的需求。 把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老家，始終是我心頭病。
【 恩情無限 】劇照
現在又出了母親摔倒我並不知情的事，讓我更加擔心母親的安危。說句不好的話，我更害怕說不準那天母親一個人在老屋去世我都不知道。思前想後，我決定給母親住的老屋安裝監控，那樣的話我就可以隨時了解母親的情況。我把安裝監控的想法給母親一說， 母親剛開始是抗拒的，母親說安裝監控怕左鄰右舍說閑話，讓人家認為是防他們，怕偷東西而安裝監控。
母親的顧慮不無道理，我的老家民風淳樸，村子裏的人們白天出去辦事，幾乎都不關門上鎖，從來沒有聽說誰家遺失過東西。我只好耐心地給母親做思想工作，給母親解釋說，安裝監控並不是怕別人偷咱們的東西，有了監控我在外地就可以從手機看到她的一舉一動，只要看到您老人家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並且告訴母親， 她也可以在不在家的情況下，回到家後可以從監控檢視家裏來了什麽人等等。母親聽了我的解釋，最後勉強同意了。
【 房戰 】劇照
監控安好了，母親沒有學會從手機檢視監控，但母親知道了我可以在手機上看到她。於是母親有事沒事喜歡站在網路攝影機前張望，我知道母親是希望我能看到她。母親喜歡什麽事都站在網路攝影機前對我說，院子裏的菜園中割一把韭菜，她會站在網路攝影機前說，韭菜可以吃了，什麽時候回來給你吃你最愛吃的韭菜餡餃子；雞窩裏收幾個雞蛋，母親說，雞蛋給俺乖孫子留著；家養的土雞下的蛋要比超市裏買的好吃多了，並且自己家雞下的蛋比超市裏要大多了……
母親喜歡在網路攝影機前叨叨，我在手機裏看母親，心中暖暖的。沒有想到監控竟然拉近我和母親之間的距離。有時候，恍惚間好像我就在母親身邊，聽母親嘮叨，那種感覺真好！
有句話叫「成也蕭何敗蕭何」，監控給我和母親帶來便利同時，隨即也產生了負面影響。 一天，母親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回老家把監控拆了，監控好好的為什麽要拆了呢？聽母親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我才明白母親拆監控的原因。原來母親家裏的一把鋤頭找不到了，母親就想看一下監控，看是自己把鋤頭放到哪裏了，還是被人借走忘記還了。
【對你的 愛很美 】劇照
母親不會檢視監控，母親就讓鄰居家一個剛過門的新媳婦幫忙檢視。誰知鋤頭沒有查到，反倒查出是非來。原來那新媳婦的婆婆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到母親家來串門，兩個沒事的老婆婆一旦在一塊就上至國家大事，下至家長裏短無所不談。那新媳婦檢視監控的時候就發現她婆婆和我母親談論自己，說什麽新媳婦花錢大手大腳，好吃懶做，不孝敬公婆等等。新媳婦看著看著就黑了臉，扭頭回去就和她的婆婆大吵了一架，並且離家出走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在村子裏好人緣的母親發現自己被孤立了。平時喜歡到母親家裏來串門的人不來了，都知道母親家裏有監控，害怕無意中說了不該說的話，被人抓住把柄，惹出是非來。 而且還有人偷偷摸摸地到母親家裏來檢視監控，害怕以前在母親家裏說過不該說的話，做過不該做的事被監控記錄下來，讓母親把監控刪除了。
【 向日葵與幼犬7天 】劇照
母親為此堅決讓我拆了監控。
母親說，因為監控疏遠了鄉親，疏遠了人心，得不償失。
我聽從了母親的話，抽空回了趟老家拆了監控。監控拆了，我因為每天看不到母親，又擔心起了母親的安危。母親安慰我不用擔心，說，遠親不如近鄰，她有什麽事左鄰右舍可以照顧。並且說她想好了，沒有監控準備養條狗，狗不會惹是生非，而且在她無聊的時候可以遛遛狗，狗還可以給她解悶。
【 忠犬八公的故事 】劇照
好吧，那就養條狗吧！
監控拆了，我回到城裏沒有多久，母親在電話裏告訴我她養了條黃色的狗，並且起名叫安安。母親說安安可乖巧聽話了，她有時候出門，讓安安那也不要去好好在家看門，她不回家，安安就哪也不去，乖乖在家看門。
聽母親這麽一說，我也認為安安是條好狗。當然，母親給狗起得名字更好，安安，平平安安，寓意多好。願我們都平平安安。
【 向日葵與幼犬7天 】劇照
後來，母親幾乎每次給我打電話，說著說著電話裏都能聽到狗的叫聲，汪汪汪！
究竟監控好，還是養條狗好？
我無法辯證，但只要母親好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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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布雷克 / 稽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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