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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閣立誌傳】的千利休雖被秀吉幹掉,卻是日本抹茶道之祖|文史宴

2024-07-16歷史

文/王愷

當今日本抹茶道是千利休的徒子徒孫一統天下,無論表千家、裏千家還是武者小路千家,都系出於千利休,【太閣立誌傳】裏的這個NPC可是個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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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日本早期茶的發展歷史尚無定論,但是京都毫無疑問留存了最多關於抹茶的歷史遺跡,無論是傳說中日本最早的茶園之一的高山寺茶園,還是以從中國宋朝帶回抹茶道的榮西禪師為開山鼻祖的建仁寺,都保留了大量關於宋茶道的遺存。

而日本茶道的集大成者千利休也活動在京都,他的遺跡比比皆是,他的茶道故事現在還是茶會時反復談論的話題。

利休去世後,他的子孫和弟子們在幾百年來形成了很多流派,而由他的三個孫輩創造的表千家、裏千家和武者小路千家流派,現在還在日本的抹茶道流派中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

日本抹茶道之祖千利修

日本茶道流派,基本可以分為抹茶道和煎茶道, 不了解的人會以為兩者之間有延續關系,其實並無。

抹茶道的創始者基本歸為千利休,但其實在其之前,日本已經有多位與茶有關的美學貢獻者,千利休只不過是集大成者,他去世後,抹茶道形成了各個流派;

煎茶道則屬於明末清初的中國茶形式流傳到日本的流變,更輕松自如,流派更多至數百,數量遠超抹茶道的流派。

抹茶道的飲茶形式,無疑和中國宋代的飲茶方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又加上了日本文化的限制、規範和整合,因此不能簡單地說這就是宋茶的品飲方式;而煎茶道也一樣,明代的文人茶傳到日本,迅速日本化,也不能說就是明朝的品茶方式。

表千家與裏千家

日本人經常講一個故事來說明表千家和裏千家的區別。一對雙胞胎姐妹,分別選擇了表千家和裏千家學習茶道,結果學習了表千家的變得格外沈默寡言,非常內斂;學習了裏千家的則變得活潑大方。

表千家、裏千家和武者小路千家都來自千利休的草庵茶道,各人繼承的東西差別不大,不過經過了 400 多年變化,每個流派的風格還延續了當年的嗎?它們之間有何不同?就算是研究日本茶道的學者,往往也只能用上面的故事來講述其細微的差別。

我們先去了表千家的茶室,時至今日,千家流派都已經公司化了,設有專門的接待處。表千家有公關人員,甚至所在大樓的外觀上也與一般企業沒有什麽區別。

走進去才發現區別——公司人員在鞠躬的時候,是特別鄭重的禮節,讓到茶室中,拿上用和紙捧著的點心,低頭垂目,避免眼光和我們接觸。

而隨即端上的抹茶,按照這一流派的規矩,裏面只有薄薄的泡沫,轉動茶碗兩下之後,又不說一句話地結束。

我們按照規矩,先吃那塊栗羹,然後飲茶,同樣沒有發出聲音。主客不交一語,只有點頭微笑,安靜的氣氛。

按照茶學專家的表述,表千家是當年為貴族階層服務,繼承了禮儀傳統,比較封閉。

但是接待我們的內弟子否認了這種說法。他說之所以規矩眾多,是因為希望能透過這些傳承下來的規矩,去體會千利休的「茶性」。

表千家的禮法甚嚴謹,大家長,也就是「家元」,規定內弟子出來接受采訪,但是卻不能提到內弟子的名字,也不能拍照,他只是謙卑的存在,是代表家元在表達。

這位弟子將近50歲,穿整齊的和服,外在是暗藍,只有動作起來,才能看到閃爍著藍色光芒的絲綢腰帶,一舉一動,同樣盡量地不發出聲音。

他告訴我們,25 歲的時候,偶然來京都參加了一次茶會,「非常感動」,覺得自己喜歡茶道,隨即放棄了東京生活,來到京都,毫不猶豫就進了表千家當內弟子,一晃就是 30 年。「也沒想到輕易就堅持下來了。

內弟子和師傅及師傅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剛進門時候,每天工作就是打掃茶庭、燒水、做泡茶的準備工作,完全雷同地過了十幾年,和外面是兩個世界。

直到我也開始收弟子,才發現逐漸習慣了這種安靜生活,不燒水的早上反而不習慣了。再往後,到外界只覺得喧囂,覺得茶道是自己的基業,不可以再離開了。」

江戶時代,表千家尚不收外人做徒弟,後來漸漸開放,才允許外人進入。但招收要求嚴格,數目非常少,到現在為止,也只有 30 人左右。

「但是這並不表示表千家封閉。」內弟子說,種種規矩,只表明表千家流派尊重禮法。

他們在師傅家進進出出,會經常看到保存下來的千利休的器物,包括樂燒茶碗,千利休用過的茶筅,千利休的書信,看到這些器物,就會刺激自己的心理迅速進入茶人的狀態。

他們使用的課本,是 50 年前的印刷品,課本內容,全部是千利休的講話,是後人一點點記錄下來的,沒有任意添加和發揮。

「這並非守舊,在這個時代,茶道所面對的是整個社會,我們不可能封閉。關鍵是看到這些舊物,能體會到利休的‘性’,心裏面會一下子充滿了尊崇感。即使

不在這裏,回到自己的家,我也會嚴格按照師傅交代的方式去接待客人,保存那種‘清寂’的茶性,保證客人的飲茶時間能夠過得開心。」

他說最難掌握的,就是千利休的「清寂」,「和」「敬」還比較容易做到。現在社會的選擇過於龐雜,他說師傅教育他的,就是透過日常的茶道修行,去發現作為日本人那點本來的「性」,也是一代代深藏著沒有變化的部份。「在京都的 25 年,總覺得這就是我人生的目的。」

相比之下,裏千家所有人的狀態明顯輕松了許多。裏千家的今日庵就靠近表千家的不審庵,同樣是重要文化遺產,也都是京都最古老的茶庭,同樣不對外開放。

不過裏千家的變通方式是,在自己的公司大樓外設定了新的茶庭,供來學習的人們觀賞,只要稍微開啟和紙的門縫,就有濃綠透進來。

明治五年(1872 年),裏千家就改進了坐地喝茶的習俗,增加了矮凳,采用了坐禮。並且第十一代家元增添了茶箱,便於旅行使用,所以裏千家不僅在日本國內,即使在海外也擁有最多的學員。

他們的公關部長高島學告訴我,在海外 12 個國家,他們有 19 所專門的派駐機構,其中也包括中國。天津商業大學就有專門的裏千家茶道課程,現在全世界有大因數百萬人學習過裏千家的茶道課程。

展示給我的一張圖片顯示著他們的外交活動能力:15 代家元千玄室正在用小的暖水瓶點茶,給小平飲用。出訪世界各國是他們的常事。

「不過我們還是非常傳統的日本茶道。」裏千家的正教授倉鬥宗覺告訴我。這位教授 16 歲進裏千家,今年已經 66 歲,目睹了裏千家的成長過程。

盡管裏千家已經完全可以用「跨國企業」來形容,不過他還是覺得:「我們不是革新派,只是各種流派的點茶方式不完全一樣罷了。我們對茶的基本理解,是完全一樣的。」

明治五年,京都舉辦第一次世界博覽會,為了迎接海外的客人,裏千家在自家的茶室添了坐凳,主人也可以坐在凳上點茶,稱為「立禮」。

「你總不能讓所有的貴賓都和我們日本人一樣跪在地上吧?我們稍微做了調整。但是你很快會發現,‘立禮’和坐在地面上點茶是完全一致的。就像十一代家元發明的茶箱,學習茶道者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隨意裝箱,比較隨心所欲,許多人因此覺得我們是離經叛道。但是你仔細研究了就會知道,裏千家的規定還是嚴格的,一點也不松弛。」

倉鬥宗覺說,裏千家的這些變化,正好發生在日本劇烈變動的時期,幕府末期到明治初期,不過裏千家還是對茶道有許多明確規定。

「規定不是束縛,只不過是合理化你的茶道學習。」為了說明自己的流派特點,倉鬥宗覺準備了一場傳統的茶道來招待我們。

兩名弟子充當主人,一位主泡,一位充當伴東,均穿著深藍色和服,緩慢地走入茶室,鄭重行禮,就連前行的路線都是規定好的,不能稍微有所差池。

這間茶室正對茶庭,比較明亮,掛軸是一幅書法,「松無古今色」,下面放置著茶棚,主人的各式茶具都放在上面:首先是著名的黑樂茶碗,然後是茶葉筒、茶筅、水勺、放汙水的建水,還有一把鵝毛扇,扇子是用來除灰塵的,並非給風爐扇火。「扇灰塵,是要保持每一點細致的禮節。」

我和倉鬥宗覺教授並排坐在主人的對面,客人不能輕易離開座位,這也是一種禮貌。

兩名弟子的動作非常輕緩,不時擡頭觀看我的表情,後來才知道是他們在關註點茶的濃淡和水溫的時候,需要根據客人的表情變化,滿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主人的點茶動作極其緩慢,並不是因為有人觀看,凝神點茶,是茶道精神之一。他用茶筅的時候,動作振幅稍大,泡沫因此多了一些,這也是該流派的特點。

點完茶,由充當伴東的弟子恭敬地端上來,這時候倉鬥宗覺用右手拿起茶碗,順時針轉動茶碗兩次,對伴東點頭說:「請允許我先用。」喝完茶,再拿起碗觀賞,這方才是一場完整的裏千家茶道儀式。

然後端上的是我的茶,同樣要對主人說:「請允許我先用。」幾家流派都點的是淡抹茶,據說濃茶如同膠狀,並不經常飲用;而淡抹茶,從寺廟到千家流派,都很相像。

「你坐在這裏,感覺和坐在地面上沒有不同吧?」倉鬥宗覺問。這是裏千家最關心的問題,他們以為,雖然形式略微不同,他們所尊奉的茶的精神,沒有絲毫改變,「和敬清寂」都在。

「‘和’,不僅是主客的和,還包括我們和這室外的自然,包括泡茶的方式的和諧。我看您剛剛也拿起茶碗在觀賞,這說明我們和茶道具也是和諧的。」

「敬」,則是尊敬。「主人對每位客人,都有尊敬之心,我們的花是精心插的,茶室是精心打掃的,可是不止於此。岡倉天心也說過,感謝之心是最重要的,我們給您奉茶,不是希望您對我們感謝,而是感謝茶,而是對種植的人,收獲它的人,包括努力制作它的,剛才燒開水的人,都存在那份感激之心。感謝所有人的勞動之後,這時候您就能透過這碗茶,品嘗到感激之心了。」

倉鬥宗覺說,他學茶道50年了,可是還是覺得,自己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總覺得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自己覺悟,可是,茶道之路有時候也很簡單,你就享受這一刻的茶就行了」。

客人的滿足,會讓主人從內心獲得滿足感,至於「清寂」,內心的純潔和堅定,不是一時的功課,而是一代接一代對茶的理解,「不管茶怎麽變,理解茶還是最主要的功課」。

茶果子名家老松茶店

裏千家的茶果子,是糯米粉搓成的紅色梅花,專門配合冬日的天氣。不過京都最出名的茶果子是老松家的,重要的茶會活動基本上都會訂他家的茶果子。

老松的主人太田達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茶會。他是遠洲流的徒弟,相比之下,茶室的宗教意味不那麽濃,而更重視「閑寂的美麗」。

老松茶店

茶室所在弘道館是 100 多年前江戶時代的儒學家皆川其園所創辦的學院所在,與傳統的禪宗茶室只有綠樹不同,這裏花木眾多,因此色彩繽紛。

太田達正在給一群來自附近中學的教師們舉辦茶道課,他有意將和紙做的門微微拉開,讓院落裏的景色透露進來一些,而茶室的空間相比之下也比較疏朗,是所謂的「廣間」,就連壁龕空間都比較大。

這些教師們今天品嘗的是傳統的紅心蕎麥餅就淡抹茶,是根據日期挑選出來的。

這一日是日本歷史事件「忠臣藏」的紀念日,太田達選取的掛軸是忠臣藏的主角之一——大石龕之助寫的字,為了紀念忠臣們的忠心,掛軸下面放的茶花也是紅色的,「和蕎麥餅裏面櫻花紅心餡都是對照的」。

這果子外皮粗,但是餡心細膩,顏色和質感都對比鮮明。這就是老松的特色,他很少做固定的茶點,根據茶會的內容決定茶點的內容。

客人們用的茶碗也是五花八門的:有貝克漢來日本時用過的,有大石龕之助喜歡的一個歌舞伎三建武郎使用過的,還有英國著名的陶藝家伯納德·利奇的孫子所做的茶碗,每個人拿到特定的茶碗都會興高采烈。

太田達說,事實上他並不是追求新異才讓茶點、茶碗變來變去,這也符合日本茶道裏「一期一會」的精神。每次茶會,可能都是一生中與對方唯一的一次見面,「一輩子可能就只有一次啊」。要讓客人們記著,主人一定要打點精神。

「最早我們家的茶果子店在上七軒,在京都的今出川通附近,那裏是日本最早的花街,很多歌舞伎都會挑選我們家的果子,尤其是她們去表演前。因為果子特別美麗,慢慢出名了,許多京都人結婚或者舉行重大儀式都會來我們家挑選點心,包括皇室也選用我家的點心。但是我們並沒有因為某一品種暢銷就固定下來,到現在為止,各種各樣的茶果子已經有一萬多種了。」

太田達拿出一本他家古老的果子的圖譜。最早的京都的茶果子,其實也和中國的宋朝有關。他們做過相關考證,宋代茶會,會用各種米面團做成花朵形狀,分別有梅枝、桂芯等等,不產色素,上面裝飾有小的紅色花瓣,這些果子先後傳播到新羅、日本等地,「被禪宗的臨濟宗所采納,於是開始發展」。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建仁寺的茶果,那裏也是臨濟宗的祖庭,一問,果然,京都許多寺廟茶室特制茶果子是從這裏訂的。

老松家開始做茶果子,材料用蕎麥粉、米粉和大麥粉的都有。大米在日本是「自然之物」,做成的果子可以敬神,所以後來米漿做的果子占據了主流地位。

「茶道是人與人透過茶,透過整個茶室空間聯系在一起的關系,所以我特別在意每一次的不同。最基本的不同,首先是大環境,不同的季節,人的感應會有很大區別。我馬上要做的一月份的幹茶果,是紅白梅花,配的是綠葉。」

12 個月都有自己的幹茶果,主要是配薄抹茶,他們家有幾百種不同種類的木模。做好的幹茶果要放在不同的碟子裏,映襯其色彩:四月是櫻花餅,九月是用黑糖和葛粉做的葛果,十一月是紅葉餅,十二月是素蕎麥餅。這些果實追求的是與季節的對應,讓你看到茶果子的瞬間,就能感知季節的變化。

相比起幹茶果,更多變的是他們推出的隨意變化的濕茶果、松風、飛雲、栗饅頭、一夜酒、香梅煎,千變萬化。

最出名的是用夏天的柑子做的夏柑果,這是京都的水果之王,每年上市大約有半個月的時間,所以那半個月是老松的夏柑果專供月,他不會用不當季的水果去做茶果子。

光是這些名字,是無法想象這些茶果的復雜多變的,只有親眼見到才知道。可是要嘗遍老松家的茶果子,實在太難。

太田達說,他覺得自己是個創造者,能夠為一個茶會準備一種符合意境的茶果,那就是他最得意的時刻。

安藤忠雄的茶會上,他根據安藤的建築特點,用栗子做了方、圓和三角形的濕果子。最近一次在東京舉行的紀念岡倉天心的茶會,因為岡倉天心特別喜歡莫札特,所以拿【魔笛】裏的鳥的形狀做了茶果的主題。

「岡倉天心說過,我們獨有的特質左右了我們感知的模式,所以,雖然我就是個做茶果的,但是果子也有力量,可以透過一個小小的果子,表達自己想表達的一切。」

太田達自己是工學博士,另有職業是京都女子大學的教師,做茶果子,使他的世界異常豐富。他說:「京都的茶道,就是由我們永不停止的想象創造出來的。」

武者小路千家

隨京都細尾家族的子弟細尾真孝,我們走進武者小路千家的茶室。

20 多歲的細尾真孝是細尾家西陣織的第十二代傳人。所謂西陣織,是一種保存於京都的傳統絲綢工藝技術,專門用來做和服、腰帶等精細產品。

西陣織

產生於應仁之亂西軍布陣之地

這兩年,他們與國際品牌合作居多,常常把自己的織物用於大品牌的細節,包括裝飾大品牌的展覽空間也會借助西陣織,在這樣的場合,細尾常常被要求對日本文化做出闡述。他說,他就因為覺得自己茫然無知,才轉頭學習茶道。

「這時候才知道自己過去錯過了那麽多東西。」他提著燈籠,在一間小神社的門口等我們。老師家在小巷裏,害怕我們找不到,他很早就等著。在穿著木屐、和服的他的帶領下,感覺時光在倒流。

他的老師是武者小路千家的理事芳野宗春先生,一個表情非常平淡的 50 多歲的中年人,日本的茶道教師,至少要到這個歲數才能收學生。

從芳野的爺爺開始就學習武者小路千家的茶道,當年的教室也在這裏,這幢京都的老宅已經有200多年了,黑暗中,只看到院落裏的松樹和石頭燈,仿佛是個規模縮小的茶庭。

他自己家風不改,仍然學習和傳授茶道。從 20 歲學習到了 50 歲,本來想象他的房間也是極其傳統的茶室風格,可是,茶室中有許多我們沒有見過的茶器皿:典型的東南亞風格的陶罐,旁邊卻又點綴著西洋化的花瓶,茶食裝在鮮艷的玻璃盤子裏,與別的流派的日式的樸素風格也不盡相同。

他告訴我們,這正是武者小路流派的特點。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排斥北韓、歐洲和東南亞的器皿,所以在人人保守的年代,他們的茶室中常有一些新奇之物。

現在的家元很年輕,茶道還會和當代藝術結合在一起,他們的水罐和茶碗,拿出來的瞬間,常會讓人耳目一新。

「武者小路千家的章法一直是變化的,不只有傳承,還要有些革新的風格,所以我們的動作更簡單,更流暢。你比如其他流派,拿木勺舀水,一定要把手扭曲到一定角度,我可能就按照身體最自然的姿勢去舀水。動作更流暢一些。表面只是動作不同,其實這時候心裏想的東西也不完全一樣:我們構思動作,主要是回復自然,自然的動作就美麗,而不是考慮是不是遵循了傳統。」

細尾真孝隨著老師一遍遍做動作,但是始終很別扭,手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順暢。原因是很久沒有練習了。

雖然武者小路千家不要求動作的傳統,但是,動作的規範卻很重要。芳野先生的辦法,不是教給他如何做,或者指出他哪裏錯誤,而是自己示範,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做著。

說來也奇怪,兩人的動作,表面相差不大,可是老師做起來,就有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很流暢,有一種獨到的感覺,無處不覺得舒展。

「我不硬性教人做動作,因為怎麽做動作,實際上反映的是操作者心理上的原因,這些是需要他自己去體會的。」

很多人會來茶室尋求安慰。為什麽?「並不是我們叫他們放松下來,他們就放松了。而是在體驗茶道的過程中,他們自己發現了安寧。我雖然是老師,但是我的方式是不教任何人怎麽做,要他們自己去體會。」

每個人有自己的問題,透過茶道,觀照內心,這是芳野的爺爺教育他的話。

什麽最重要?「發現一杯茶,向往一杯茶。這時候你的自我都開啟了,你就能慢慢進入茶道的世界了。」

在幾個流派中,武者小路千家目前學習的人數最少,但是芳野老師絲毫不以為意,「重要的不是人數,而是基業,讓學習茶道的人們感覺到,這世界上還有與外界喧囂不同的靜寂的世界。只要他感受到了,我們的基業就長存了。」

本文節選自【茶有真香:懂茶的開始】,已獲出版社授權獨家先發。該書全面探究茶道的歷史,兼及中日,深入淺出,對茶感興趣的朋友值得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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