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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国军少将莫雄即将被枪决,叶剑英紧急致电陶铸:不能杀啊

2024-06-02历史

1951年深秋的一个夜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陶铸准备上床休息,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陶铸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接起了电话。

陶铸刚把听筒放到耳朵上,叶剑英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能杀啊,他是功臣,他的工作是毛主席亲自关照的,是我经手安排的!」

听到叶剑英的话,陶铸愣是在大冬天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香港方面打电话,收回了成命。

忙完这一切后,陶铸脱力地坐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呢喃道:「差点枉杀好人啊!」

莫雄,中国革命中一个项羽式的「悲情」英雄,新中国成立前,他一直游走在历史边缘,为中国革命默默无闻燃烧自我、奉献青春。

不出意外的话,莫雄会这样悄悄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但是当今天我看到莫雄的事迹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他的故事写出来,随着对莫雄的了解,我愈加坚定地认为:中国人不应该忘记莫雄!


一、寒门出豪杰

在【莫雄回忆录】中,他是这样描述自己的:「我出生于韶关城南门外的一间破陋小屋中,由于是寅时出生,因此我的乳名叫寅仔,后来我出身做事才改名莫雄……」

莫雄祖籍本是广东省英德县莫屋村,从祖父那一辈开始离乡谋生,莫雄的母亲江氏不嫌弃莫家贫穷,嫁给了莫雄的父亲——一位靠编织竹器谋生的泥水匠。

莫雄6岁丧母,继母的脾气不好,父亲便将莫雄送给他的伯父抚养,伯父的生活条件也很差,经常买不起下酒菜,只能用油盐炒小石卵,勉强下酒。

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养,莫雄的性格内向又倔强,惹了不少麻烦。

有一次莫雄被私塾先生罚「跪圣人」,一直跪到膝盖酸痛难忍,一向耿直的莫雄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先生看到后拿起戒尺来打,没想到莫雄竟然一头撞在先生的肚皮上,把先生撞了个四脚朝天。

最终,莫雄辍学了,成了一个放牛娃,在父亲的安排下学过木工、银匠,却始终没有学到什么本领,但是长期艰苦的劳作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和过人的毅力,这也为莫雄后续参加革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随着年纪的增长,莫雄的见识越来越广,他迷恋上英雄的故事,尤其是【岳飞传】,莫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听一起干活的长者讲了许多太平天国的事迹,对腐朽的清政府产生了一种稚嫩却又坚定的仇恨。

后来珠江北岸筑长堤,一位相命先生来到了工地,经常在工人休息的时候讲一些广州大屠杀、水淹六脉渠等晚清统治者肆意残害人民的故事,继而开始宣传革命精神,宣传同盟会的精神。

血气方刚的莫雄听到这些故事,经常激动得整宿整宿睡不着,他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一天晚上,相命先生像往常一样讲完故事准备离开,莫雄赶紧收拾好东西,紧紧跟在先生身后,在一个拐角处,莫雄一把拉住了先生的袖子,激动地说道:「先生,我要参加同盟会!」

相命先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脸稚嫩的少年,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再参加吧!」

说完,先生就要拂袖离去,莫雄着急地说道:「先生,我一定要跟着孙中山闹革命,一定要推翻清政府!我练过拳术,力气很大,两三个大人都未必打得过我!」

见少年如此执着,相命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一张纸条,写下一个地址,递给了少年。

那一晚月明星稀,华光洒大地,少年莫雄紧紧地将纸条握在心口,一脸憧憬地看着相命先生离开的方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开心,莫雄不知道,这个普通的晚上竟然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16岁的莫雄,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1909年,莫雄接到组织的任务,悄悄打入清廷新军,秘密发展了二百多名同盟会会员,随时做好准备配合革命党武装起义。

1911年,广州黄花岗起义打响,莫雄激动地等待着组织的命令,结果却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被调离市区,担心暴露的莫雄只能服从清廷安排,与本次起义失之交臂。

同年11月,广东北伐军成立,莫雄先后出任排长、连长,转战上海、南京,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凭借一股不怕牺牲的精神愣是闯出了一番名头,为推翻腐朽的清政府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由于莫雄资历比较老,因此国民党军内很多人都称他一声「莫大哥」,这也是对莫雄功绩的一种肯定。

图|莫雄


1922年,陈炯明炮打观音山,孙中山先生被迫转移,身为广西梧州卫戍司令的莫雄知道后大为震怒,立马组织军队「讨陈」。

孙中山先生是莫雄的「偶像」,也是莫雄参加革命的「指路明灯」,这个陈炯明背叛革命也就算了,竟然将算盘打到了孙中山先生身上,莫雄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经过莫雄的游说和策动,滇军杨希闵部、桂军刘震寰部纷纷加入了莫雄的「讨陈」大军,同年12月底,「讨陈」联军成立了「白马会盟」,高举「拥护孙中山」的旗帜,4万大军浩浩荡荡攻占广州,打得陈炯明落荒而逃,立了大功的莫雄被孙中山任命为粤军第二师第二独立旅少将旅长。

陈炯明叛变后,孙中山对中国革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发现中国革命唯一真诚的朋友只有「苏俄」。

1923年2月开始,孙中山重新成立了大元帅府,开始改组国民党,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新政策。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莫雄组建「讨陈」大军,挽救国父于水火之中,中国革命的胜利恐怕会变得愈加艰难,莫雄「坚决拥护孙中山」的决心,即便无法改变历史进程,却也直接推动了中国革命的胜利!

图|孙中山


仅此一事,莫雄便值得千秋万代敬仰,然而,这只是莫雄辉煌灿烂人生的开端,一出勇挫「铁桶计划」,更是彻底改变和拯救了中国革命。

二、勇挫「铁桶计划」

一次偶然的选择,改变了莫雄的人生轨迹,更改变了中国革命的轨迹。

莫雄和蒋介石的私交其实很好,蒋介石背叛革命后,依旧十分信任莫雄,任命莫雄为赣北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兼「剿共」保安司令。

看似很厉害的一个头衔,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尤其是这个「剿共」保安司令,完全是一个空头衔,全靠莫雄白手起家。

这个时候,莫雄面临一个选择,一是选择效忠蒋介石,组织一批反革命分子,二是选择和共产党合作,成立一个名义上是国民党,本质是共产党的「剿总」。

莫雄思来想去,最终选择到上海找到自己的「共产党朋友」,请他们一起来帮助自己成立一个「剿共司令部」。

早在国共第一次合作的时候,莫雄就认识了许多共产党朋友,其中就包括北伐军十一师的师政治部主任刘哑佛。

虽然莫雄和刘哑佛不是同一个党派,但两人的志向和思想都非常相似,都饱含革命热情,并且愿意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奉献终生。

后来莫雄在上海生活的时候,又通过刘哑佛认识了一批坚强勇敢、头脑清醒的中央特科人员,更为全面地了解和接触到了共产主义思想,甚至一度产生了加入共产党的想法。

李克农知道后,专门找到莫雄,对他说:「你是革命的老前辈,是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你的身份很重要,组织上认为你暂时留在党外工作更好一些……」

图|李克农


最终,在刘哑佛、项与年等十几名共产党员的配合下,莫雄组建了江西德安「剿共司令部」,这个司令部的大部分重要人员都是中央科特的情报员。

为了取得蒋介石的信任,中共配合莫雄打了几场胜仗,蒋介石知道后十分高兴,大肆通报表扬莫雄创建的「德安剿共司令部」,殊不知,从这一刻开始,蒋介石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中央科特面前。

1934年9月,蒋介石的首席军事顾问、德国人赛克特根据中共当前的形势,策划了一个「惊天阴谋」——铁桶计划。

「铁桶计划」光文件就有一公斤重,包括详细的战略地图和密密麻麻的表格与文件,每一个领取文件的国民党军负责人都被编成序列号,按照号码签字领取。

然而,这个让蒋介石引以为傲的「惊天计划」,尚未开始实施就被莫雄、项与年等人扼杀在了摇篮中。

时间来到1934年10月,庐山牯岭笼罩在一派肃杀气氛中,江西、湖北、河南、湖南、山东五省主席和国民党军各部队司令、师长、高级参谋从全国各地齐聚此地,共商「剿共大计」!

会议整整召开了一个星期,期间任何人都不得离开会场,一个企图将红军整体吞噬的宏大战略计划就这样出炉了。

赛克特拍着胸部对蒋介石保证,「铁桶计划」一旦成功实施,不仅可以瞬间逆转此前四次「围剿」的失败,甚至可以将红军全部消灭。

听到赛克特如此保证,蒋介石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二话不说就集合了150万大军,以瑞金、于都、会昌、兴国为主要打击目标,形成一个包围圈。

在包围圈尚未完成前,蒋介石还会派出12个师的兵力与瑞金等地的红军纠缠,争取时间完成最后的部署。

一旦包围圈形成,将禁止一切车辆和人员出入,彻底封闭苏区的所有消息,然后以每日推进1.7华里的速度逐渐缩小包围圈,每前进1华里就铺设一层铁丝网,每推进10华里就布置一道碉堡线。

按照这个计划,顶多六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瑞金包围起来,到时候瑞金四周将设有300层铁丝网,30道碉堡线,还有无数的国民党重兵。

除此以外,「铁桶计划」中还详细规划了弹药库、后勤保障、医院、电话网、中继站等部门的安排与部署。

图|「铁桶计划」路线图


蒋介石对「铁桶计划」充满了信心,他在会议上激动地对所有与会人员说道:「如今剿共大业胜券在握,望各方面负责人积极执行会议决策,毕其功于一役!」

蒋介石也确实应该充满信心,一旦「铁通计划」成形,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将难以逃脱这层层包围。

可惜,蒋介石没有料到自己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尚未开始实施就全部暴露了,将「铁桶计划」传递给中共的不是别人,正是不够资格参加庐山会议,却被蒋介石特地邀请来参加会议的德安专区保安司令莫雄。

会议结束后,所有反动军事头目都兴冲冲地离开了庐山,只有莫雄忧心忡忡地赶回了德安,德安就位于庐山脚下,平日里一个小时就能走完的山路此刻却变得分外漫长。

一路上,莫雄都在心里打鼓,他知道如果自己把「铁桶计划」泄露出去,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如果不告诉刘哑佛等中共朋友,莫雄又觉得自己会成为千古罪人,任凭无数生命惨遭涂炭!

最终,莫雄还是选择遵从自己心底最初的善良与正义!

一回到德安,莫雄就将刘哑佛、项与年、卢志英等中央科特成员集合在一起,将蒋介石精心策划了许久的「铁桶计划」全盘托出。

得知蒋介石如此野心,刘哑佛气得骂娘,急切地问莫雄:「莫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莫雄看了好兄弟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包绝密文件交给了刘哑佛。

莫雄紧紧握住刘哑佛的双手,恳切地嘱咐道:「这样危急的事情,你们马上告诉党中央!」

刘哑佛连忙着急地问道:「那你怎么办?」

莫雄摆摆手,示意刘哑佛不要再问。

见莫雄如此态度,刘哑佛、项与年和卢志英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站成一排,朝着莫雄鞠了一躬,动情地说道:「莫大哥,我们代表共产党永远感谢您!」

图|项与年


项与年从刘哑佛手中接过文件,简单翻阅了一下,便立马感受到了这份文件的重要,如何将这份文件安全及时送到党中央手里,成了当下第一要务。

最终四人商定,由项与年亲自将这份文件传递出去。

项与年慎重地接过文件,马不停蹄赶回书房,用特殊药水将情报上的所有重点记录到了4本学生字典上,又将里面涉及到的军事地图描绘在薄纱纸上。

准备好一切后,项与年出发了,没想到刚进入兴国县附近的茶园村,就遇上了国民党的关哨盘查。

为了躲过盘查,项与年决定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人人嫌弃的乞丐。

他回到山林中,用石头敲下自己的4颗门牙,面部顿时肿胀起来,满是淤青和血污,随后他将身上的衣服用荆棘划破,在脑袋上糊上泥巴和动物的粪便,准备好一切后,项与年找到一个臭泥沟,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在里面不停打滚。

几分钟过后,一个衣衫褴褛、恶臭不堪的乞丐从树林中蹒跚着走了出来。

路过国民党关哨的时候,检查的官兵纷纷被他身上的恶臭熏得不行,唯恐避之不及,还没来得及检查就将项与年放走了。

凭借着乞丐的伪装,项与年混过了沿途的层层哨卡,等到见到周恩来的时候,整个人憔悴又狼狈。

在见到周恩来后,项与年从自己破烂的讨米袋中掏出那四本字典,周恩来颤抖着双手接过项与年精心保护的情报,心疼地抚摸着昔日战友的伤口,连忙叫人将项与年送去了医院,同时让红军作战情报部门连夜复原情报内容。

李德、博古和周恩来在看过项与年传递的「铁桶计划」后大吃一惊,没想到无形之中红军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只需要再等半个多月,红军就会被敌人围困得完全无法脱身。

在经过紧锣密鼓的商议后,中央紧急决定实施战略转移,由此,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拉开了帷幕,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来自莫雄主动交出的那一份「铁桶计划」文件。

长征虽然艰苦万分,却成功保留了革命火种,如果不是莫雄将情报传递给中共,红军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三、毛主席亲自关照的「国军少将」

可惜的是,世人皆知项与年扮乞丐送情报,却不知莫雄不顾个人安危将情报送给中共一事。历史上只记载了在1934年10月上旬,项与年到来后,中央红军的高级领导人聚集在李德居住的小屋子里,开了整整三天的秘密会议,会议结束后,党中央就下达了撤出中央苏区的决定。

然而,莫雄对革命作出的贡献不止有阻止「铁桶计划」,当长征红军来到乌蒙高原后,莫雄一次又一次帮助红军度过险关。

红军四渡赤水后,蒋介石命令莫雄将德安剿总全部搬到贵州毕节,出任毕节地区专员和保安司令。

蒋介石拿来纸笔,亲自画出云贵川三省的地图,指着毕节、古蔺等地,对莫雄说道:「这里聚集着七八千红军伤病员,你的任务就是消灭他们!」

为了支持莫雄的工作,蒋介石特地将63师交给莫雄驱使,没想到莫雄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刘哑佛,两人抓住63师师长好色的特点,找来两个年轻漂亮的风尘女子献给他,又专门为他布置了豪华的「私人行宫」。

图|蒋介石


沉醉于酒色犬马之中的师长哪里有功夫管理部队,就在63师「马放南山」的时候,红军抓住有利时机避开四川、云南军阀的追剿,躲进毕节境内休整,那七八千伤病员也基本都被转移走了。

除此以外,中共还抓紧时间在毕节组建地下党支部,发展地下武装,设立党支部,为迎接红二、红六军团的到来做准备。

在莫雄的「配合」下,红二、红六军团很快就占领了黔西大部地区,创建了长江以南最后一块根据地,兵不血刃占领了黔西北政治、经济、文化的重要地区毕节。

丢了毕节的莫雄,彻底惹恼了蒋介石,在蒋介石的授意下,贵阳行营别动队当即赶到威宁逮捕了国军少将莫雄,还发表了一篇文章,以贵州民众的口吻决心处死莫雄。

多亏了陈诚、张发奎等老同事替莫雄说情,莫雄这才躲过一劫。

就在广州解放前夕,莫雄又在南雄等地释放了几百名共产党员,国民党当局怀疑他「通共」,担心薛岳找上门来的莫雄连夜逃往香港躲避。

后来广州解放,叶剑英带兵南下,毛主席特意嘱咐叶剑英:「莫雄是我们的老朋友、老同志,你一定要找到他,替他安排工作!」

叶剑英没有辜负毛主席的期望,顺利找到了莫雄,并且将主席的原话告诉了莫雄,莫雄听后感动不已,不住地向叶剑英道谢。

图|叶剑英


1951年的秋天,广东土改开始了,当地的农民由于不知道莫雄的真实事迹,竟然上书请求枪决莫雄,不知情的陶铸点头批准了。

时任广东省委统战部部长的古大存曾是莫雄的故交,当他听到莫雄即将被枪决的消息后,赶紧致电叶剑英,接下来便发生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陶铸及时收回了成命,莫雄总算是有惊无险活了下来,后来项与年得知了莫雄的遭遇后,亲自把莫雄接到北京,证明了当年的那段历史,莫雄的「地下英雄」身份才得以浮出水面。

如果说,革命是一江怒潮,汹涌澎湃,那么莫雄就是隐藏在动荡江水之下的一块礁石,常年经受风吹雨打,不断与惊天巨浪抗争。

沧海桑田,大浪淘沙,伟大的人将会经受住一切伟大的考验,最终仍将在时代的变迁中,绽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