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韓高分治愈電影【三天的休假】——被譽為 南韓版的「李煥英」。
講述一位去世的母親福子,在得到「天堂」的三天假期以後,回到「人間」,與女兒珍珠重逢的故事。
原本以為,女兒會過著令人艷羨的生活,只要遠遠看一眼,就能夠心滿意足。
但沒料到,女兒不僅沒在國外當教授,還獨居在窮鄉僻壤,過著「躺平、擺爛」的生活。
乍一看,女兒是「自甘墮落」了。
但隨著劇情的展開,福子卻發現了母女關系的紮心真相……
電影的開始,福子信心滿滿地叫天使帶著自己去「烏克蘭」(其實是美國加州)探望女兒。
可當他們到了定位的位置時,福子臉上的驕傲消失了。
因為那裏並不是加州,而是福子生前住過的破舊農舍。
福子驚訝不已,不斷詢問著女兒:「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奈何兩人陰陽相隔,女兒聽不到她的話。
還沒等福子反應過來,一對年輕情侶驅車而至,他們是來鄉下旅遊的。
女兒招呼著他們坐下。
從前不會做飯的女兒,竟然動手做起了泡菜火鍋。
炒料、加水、燜煮,每一步都和福子的做法一模一樣。
看著女兒在地窖裏品嘗親手做的泡菜,用熟悉的方式制作料理時,福子驟然意識到:女兒變得和自己一樣了?!
她突然感到無比恐慌!
自己辛苦操勞一輩子,就是想讓女兒過上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怎麽可以蜷在這小小的一畝三分地裏做泡菜呢?!
她呼喚著,吶喊著,懇求著女兒「迷途知返」,可女兒始終聽不到她的話。
如同天下的媽媽,福子繼續嘮嘮叨叨著女兒「應該」要過的生活,絲毫沒有看到女兒真正的感受。
多少母親,都只顧著「為你好」,「你應該……」,卻忽略了去了解:「孩子,你開心嗎?你希望媽媽為你做的是什麽?」
正當福子對女兒的「躺平」「擺爛」感到不解時,夜幕降臨了。
福子驚訝地看著熟睡中的女兒從夢中驚厥而起,從農舍飛奔而出,一路狂奔到小溪邊,對著遠方嘶吼著:「媽媽,我要死了,媽媽,救救我……」
她緊緊地攥住胸口,仿佛那裏痛得令人無法呼吸。
看著這一幕的福子心疼不已。
原來,女兒患上了抑郁癥。
心中抹不去的傷痛,包含了很多東西。
第一層傷痛,是對媽媽的怨恨。
女兒告訴心理醫生:「我經常會想起媽媽,會想,她為什麽會拋棄我?」
從前,福子將女兒寄養在弟弟家中,「拋棄」過她一次;如今,又因為心臟病突然去世,再一次「拋棄」了女兒。對此,女兒是有怨的。
然而,比怨恨更濃烈的,卻是自責。
女兒向朋友傾訴:「她去世的時候,我在加州,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又因為我,讓她在冷凍室裏多呆了兩天。明明在首爾也有工作的位置,為什麽非要跑去美國呢?」
女兒患上抑郁癥,是潛意識對自己的懲罰。
正如戴維·凱斯勒在【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一書中寫到:
哀傷非常強大,它讓人非常容易陷於怨恨、憤怒和沮喪之中。哀傷會攫住你的心靈,仿佛永遠不會松手。
對女兒來說,哀傷的來源或許是:
在母親死亡的時刻,她沒有陪伴在母親身邊,連一次生日都沒有陪母親度過。
長大以後,因為對母親的怨恨,每一次媽媽遞過來的和解,都被她逃避掉了。
明明自己也是想要和解的,可現在卻來不及了。
她讓哀傷緊緊攥住自己,不讓自己重新生活。
曾經的福子以為,女兒是討厭自己的,而當她以「靈體」的形式回到女兒身邊,她才發現,女兒從前的那些叛逆和逃避,都是源自她內心深處,對「愛」的渴求。
作為一個單親媽媽,福子在養育女兒珍珠的過程中遭遇了很多困難。
為了供女兒讀書,福子去城裏的有錢人家裏做「阿姨」。
一次,福子不小心將主人家的淺衣服染了色。
福子提出可以用工錢賠償,主人卻嘲諷她:「這點錢哪裏夠啊?你來我們家幹活,還這麽有自尊,搞的我們雙方都很不自在。」
但福子堅持賠償,因女兒也在,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福子承受了很多壓力和歧視,但她為了女兒,一直在咬牙堅持。
她的付出,都被女兒看在眼裏。卻不曾想,也成為女兒愧疚感的來源。
後來,有一位中間人給福子介紹物件,說是「再婚」,其實就是去給那家人做免費「保姆」。
福子很猶豫,但對方表示願意承擔所有珍珠上學的學費,包括留學。
原本,福子希望能帶著女兒一起去,但中間人說:「你可以帶去,但那家人也有兩個孩子,珍珠去了,很可能要看人臉色,過得不開心。」
思前想後,與其讓女兒承受寄人籬下的壓力,倒不如把她放在弟弟家裏寄養得好。
就這樣,福子不得已,第一次「拋棄」了女兒。
那個時候,女兒或許並不明白:「為什麽媽媽不能帶我一起走呢?為什麽要離開我呢?」
直到珍珠上了高中,去媽媽的「二婚家庭」看了一眼,才知道媽媽過著「卑躬屈膝」的生活。
福子給女兒做了一頓飯,被男主人看見了,卻嘲諷她:「真會享受。」
珍珠心疼媽媽,所以提出畢業以後去打工賺錢,和媽媽一起住。但被福子拒絕了。「你要好好讀書,要去留學,將來你發達了,我們再一起生活。」
聽到媽媽的話,珍珠什麽也沒有說,坐上公交車離開了。
或許,那個時候,她徹底認同了兩件事:
第一,就是為了供她讀書,才害媽媽過上了這樣的日子;第二,自己太弱小了,沒有能力把媽媽「救」回來。
相依為命的兩母女,心理上緊緊「共生」在一起。
根據家庭系統心理學,父親的缺位,使得女兒過早地成為「小大人」,想要把媽媽從悲慘的生活中拯救出來。
因此,珍珠覺得自己該為媽媽負責,可因為自己力量的弱小,她做不到,反而形成了自我批評,自我攻擊。
她怨恨母親,怨恨自己,怨恨面對現實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長大以後,這種無力延伸到她與福子的關系當中。
珍珠開始抗拒母親:會因為母親送來滿屋子的小菜而發脾氣;會因為母親在吃飯時的嘮嘮叨叨而感到厭煩。
她回避著母親遲來的靠近,也回避著對從前的遭遇而累積的愧疚和壓力。
可是,回避並不能讓情感消失,只會不斷累積。
這也是為什麽,母親離世後,隨著她自我攻擊越來越嚴重,患上了抑郁癥。
電影裏有一個情節是,福子去找過女兒,卻因為女兒發了脾氣傷心離開。
她騙女兒自己已坐車回家,但卻待在麥當勞裏,買了一支最便宜的冰淇淋,難過地坐著。
這一幕,被追來的珍珠看見了。
福子去世以後,珍珠也買了一支冰淇淋,坐在麥當勞裏,任憑冰淇淋融化。
福子不願意看到女兒繼續折磨自己,請求天使讓她和女兒見面,幫助她女兒放下過去,快樂起來。
天使說:「見面可以,但代價是,你會忘記所有關於你女兒的記憶。」
記憶代表著兩個人珍貴的感情,放下記憶,也意味著福子要放下對女兒的控制。
她當然舍不得女兒,可她也不願意看著她繼續痛苦下去。
這一次,福子選擇了徹底放手,好好告別。
那天,珍珠在夢中,看到母親披著一層溫暖的光,來到她身邊。
珍珠看起來就像幾歲的孩子:「媽媽,你去哪兒了怎麽現在才來?」
福子:「在等我嗎?」
是啊,從小缺愛的孩子,一生都在等著媽媽的愛。
珍珠終於實作了最大的心願,給媽媽做大餐,過生日。
福子:「你怎麽還能想到這種事啊?給我做海帶湯。」
珍珠:「這是我真心想做的,媽媽可能不知道。」
福子:「你可能不知道,吃一次你做的生日宴也是我的願望。」
透過一碗海帶湯,珍珠終於向媽媽表達了壓抑已久的愛,這才放下了愧疚和遺憾。
而媽媽也經由接受女兒的愛,真正「成全」了女兒,祝福了女兒。
這一刻,媽媽才真正成為媽媽,女兒才真正成為了女兒,愛真正流動了起來。
福子離開以前,珍珠註視著母親的眼睛:「你所獻出的那如花般的人生,我在替你過呢,可我卻還讓你這麽孤單,對不起媽媽,謝謝你媽媽。」
而福子溫柔地擁抱了女兒:「你能這樣說,真的謝謝你,我的女兒,珍珠。我不能永遠替你擦眼淚,所以你要笑著活啊。」
兩人經由愛和感恩,化解了幾十年的纏結。
原來,愧疚、怨恨、被拋棄、缺愛感的反面,都是深深的愛和感恩。
坦白講,這部電影,某種程度上引出了我自己的原生家庭創傷。
我和母親的關系模式,也有著一些條件反射般的防禦。
我們幾乎一見面就會吵架,一見面就會爭執,最終不歡而散。
曾經我認為,為什麽非要和母親和解呢?無論我做什麽都無法改變她。
於是我將自己藏起來,假裝自己不需要得到母親的愛,不需要得到她的註視。
可是這種逃避並不能療愈。
每一次被隱藏的創傷被觸發時,我依然會感覺到疼痛。
哪一個女兒不想要得到媽媽的回應,得到媽媽的愛呢?
懷揣著這種心情,我嘗試放下自己的防禦,和媽媽見了面。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次的會面意外的和諧,似乎媽媽也感覺到了我的敞開,也用同樣的柔軟接納了我。
我知道,與父母的和解或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我如今的我也有了新的改變。
我不再期待父母改變,而是回過頭來,過好自己的生活,好好愛自己。
我不希望等到父母離開之後才來後悔,也不願意讓自責將自己禁錮。
當我放下防禦,開始接納父母,發現父母健在,這真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事了。
當然,我知道每一個人經歷不同,或許也會和曾經的我一樣,不指望與父母和解。
但或許只要有一次,只要有一次就好,帶著全然的接納,去見一次父母 。
就像福子離開時給女兒的留言說的那樣:「即使我忘記了你,你也一定要來找我啊。」
或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人生短短幾十年,好好愛,好好告別。
作者 | 本文轉載自張德芬空間(ID:tefenchangpublic)
主播 | 素年錦時,微信公眾號:素年錦時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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