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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人類情感中最無私的部份,但是,在【史記】中,「愛」這個名詞卻有了另一種含義:寵溺。帝辛愛妲己,幽王愛褒姒,顯然,這裏的「愛」字是貶義詞。一份「愛」能有多沈重?才會讓兩個君王付出了江山的代價?
司馬遷的【周本紀】記載,夏朝王室衰微,一雌一雄兩條惡龍,公然在王宮中交合,並對夏帝說道:「我們是褒之二君。」夏帝惶恐,命宮人占蔔,占蔔的宮人說:「不論趕走或殺掉兩條龍均不吉利,只能恭送兩條惡龍離開。不過若能將雄龍的「嫠」用器物收集起來,將會有好事發生。」夏帝聽罷,恭送兩條龍離開,同時,命人打造器物收集龍嫠。
夏朝滅亡後,裝有龍嫠的器物流傳到了商朝,商朝滅亡後,又流傳到周朝,這三個朝代的君王都將該器物妥善保管。周厲王繼位後,好奇之下打翻了這個器物,龍嫠流淌到了宮中,擦至不去。
周厲王為了清理龍嫠,只能派一個漂亮的女人吸引龍嫠,龍嫠見到漂亮女子後,變成一只黑色的烏龜,溜進周厲王的後宮,剛巧在後宮之中,有名女童瞧見了黑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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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名女童長大成人後,莫名其妙的懷了孕了,生下來的孩子正是褒姒。她很害怕,就將那個孩子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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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小女孩唱著歌謠:「桑木做成的弓啊,箕木制成的箭袋,是要滅亡周國的。」當時,周宣王聽到這首歌,正好有一對夫婦賣桑弓箕箭袋,於是,周宣王派人抓住並殺掉他們。夫婦倆在逃跑的路上,遇到那侍女丟棄在路旁的那個怪女孩啼哭不已,因此,可憐她便將她收養。於是,夫婦倆逃到褒國,因此,給這個女孩取名褒姒。
這段故事的離奇程度,絲毫不遜於任何一本誌怪小說,神話色彩太過濃厚。唯一的參考價值就是:古人認為龍性淫,褒姒的母親接觸到龍嫠懷孕,說明什麽問題呢?古人透過這種隱喻的方式告訴我們:褒姒是紅顏禍水。
褒姒生來不茍言笑,用句現在的話來形容,那就是「高冷」。周幽王覺得褒姒美若天仙,以未見過美人一笑為生平憾事,於是,想盡辦法博褒姒一笑。周幽王賞賜給褒姒金銀美玉,褒姒的表情仍冷若冰霜;周幽王帶她遍歷名山美景,褒姒始終神色如常。周幽王花大價錢從民間請來侏儒藝人表演,自己笑的前仰後合,可褒美人就像石頭一樣沈悶。周幽王一怒之下,命人斬殺侏儒泄憤:誰讓你不好笑?
周朝為了抵禦外敵,修建了烽火台,在韃虜入侵時點燃烽火傳信,各路諸侯看到烽火便會前往都城支援。周幽王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既然,幾個侏儒沒法逗笑美人,那麽,就將天下人作為跳梁小醜,透過捉弄他們博美人一笑!周幽王命人點燃烽火,各路諸侯和老百姓聞訊而來,結果,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人民對周幽王大失所望,悻悻而歸,誰知,褒姒看到他們被捉弄,竟舒展眉頭,笑顏如花。周幽王見到了美人一笑,感覺人生再無遺憾,也笑了。
為了讓美人展顏一笑,周幽王竟拿國家來開玩笑。以至於,後來西方犬戎來攻打時,烽火台再也征不來一個兵,諸侯們對熊熊燃燒的烽火視若無睹。於是,周幽王被蠻夷所擒,斬於驪山,美人褒姒也被犬戎擄走,自此杳無音信。
驪山烽火台,位於陜西省臨潼縣的驪山,烽火台底部有一個竈口,在此點燃柴草和狼糞,就會在台頂形成烽火。據說用狼糞燒煙,具有孤煙直上雲霄,風吹不斜的特點,因此,烽火台在通訊落後的古代成為有效的邊防警報設定。
那麽,美女在國家危亡中起到了什麽作用呢?
作為旁觀者,我們當然不會愚蠢到將亡國的責任歸咎於褒姒,真正讓周幽王走向覆滅的,只有腐敗。倘若,將所有罪名都強加在了美女身上,顯然與史實有悖。周幽王為了自己獨特的愛好,打算讓褒姒展顏一笑,褒姒是被動者,在整場事件中,除了褒姒的最後一笑是主動行為外,其余的,都是被動的。
至於【周本紀】中出現那兩條惡龍與褒姒的淵源,以及少部份人臆想中褒姒淫亂後宮,完全都是無稽之談。褒姒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的出身不明,甚至,有可能是被周幽王從民間強擄的被奴役者。奴役者無罪,反倒將過錯全都強加在了被奴役者身上,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褒姒為什麽不笑?又為什麽笑?這兩個問題看似矛盾,其實,很是發人深省。也許,褒姒是壓抑的,她不喜歡深宮中的生活,不喜歡看到周幽王的嘴臉,所以,她不想笑。城墻下的人群吵鬧著,質問周幽王為何要愚弄他們,看到周幽王擺著一張臭臉,所以,她笑了。
很多人糾結於褒姒的笑容,其實,笑與不笑並不重要,一個人連控制自己笑肌的權力都沒有嗎?就算褒姒是因為愚弄人民笑得前仰後合,但是,一個笑容真的會導致亡國嗎?
顯然不會。
其實,在歷史上,將亡國的責任歸咎於女人,甚至,將這名女人妖魔化,往往是史學家的一個通病。客觀來說,在國家危亡之際,褒姒在當權者的腐敗中被動地起到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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