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26日,南京地方法院督察長李柏齡開著掛有特殊牌照的吉普車,抵達了中央軍人監獄大門口。
剛把車停下來,身邊的軍官便擔心地詢問:
「李督察,我們私放犯人要是被蔣委座知道了,他會不會殺了我們?」
李柏齡輕蔑一笑:
「區區一個犯人罷了,蔣委座犯不著為這事處置我。」
在李柏齡看來,國民黨內以權謀私的人多的是,私放犯人這件事也有很多高官做過,蔣介石知道後也沒對他們重罰,因此,李柏齡十分自信,就算被蔣介石知道了私放犯人也不會有性命之憂,頂多就是口頭警告、罰罰錢。
然而,令李柏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蔣介石在得知他的所作所為後十分震怒,要殺他!
直到被押往刑場執行槍決的那天,李柏齡都沒有想透蔣介石為何要殺他,國民黨的貪官那麽多,他不過放了一個犯人而已,怎麽會惹來蔣介石這麽大的怒火?這究竟是為何?
被色誘私放犯人
故事要從李柏齡私放犯人的幾月前說起,他之所以會將那個犯人放出來,則是受到了美人「紅薔蜜」的色誘蠱惑。
舞會初見,紅薔蜜穿著一襲艷色的百子刻絲旗袍,她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在走到李柏齡面前時淺淺一笑,那銀鈴般的聲音鉆入了李柏齡的耳朵,也鉆進了他的心。
李柏齡自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見過的女人數不勝數,卻從未見過像紅薔蜜這樣的女子,她就像是路邊花叢中最鮮艷的那段野薔蜜,絕美又張揚。
李柏齡被她迷亂了心神,不由自主地上去搭訕: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能有幸和你共舞麽?」
紅薔蜜捂嘴一笑,隨即便將手交給了李柏齡。
就這樣,李柏齡在紅薔蜜的色誘下上了鉤,落入了紅薔蜜給他編織的溫柔大網中。
在這之後,李柏齡一有空閑時間便要和紅薔蜜約會,兩人將南京的大街小巷逛遍、吃遍,感情也隨之升溫,水到渠成的進入到了戀愛關系。
紅薔蜜見李柏齡一心一意撲在她身上後,向李柏齡提出了一個要求:
「親愛的,這裏兵荒馬亂的,讓我覺得很不安心,我很怕有一天會失去你,不然我們東渡日本,去日本生活吧?」
「這......」
李柏齡有些猶豫:
「我們怎麽去呢?那裏又沒我的熟人,薔蜜,我是這裏的督察長,我有能力保護你不受戰火的波及,你就放心好了。」
紅薔蜜見李柏齡有了動搖之心,隨即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我有一些積蓄,加上你的錢,我們就算不工作也能在日本撐上一兩年,更何況,我認識一個叫日本商人,前些天和他聊天時他告訴我有事求你辦,如果你辦成了,他能解決我們的護照、定居、工作問題......」
李柏齡聽著聽著,越覺得她說得十分在理,「色字頭上一把刀」,他最終還是抵不過美色的誘惑,答應了紅薔蜜的請求。
不久後,李柏齡見了那位日本商人,兩人寒暄過後,李柏齡主動問起了他:
「不知閣下到底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日本商人:
「我想請李督察幫我放一個犯人,這個犯人名叫松本二郎,是你們監獄裏的強奸犯。」
李柏齡:
「好說好說,不就是一個犯人麽,我動動嘴皮子就放了......」
在協商了好一會兒後,李柏齡和這位日本商人達成了一個協定:
李柏齡幫他私放一名犯人,而日本商人則需要在李柏齡行動之前,給他黃金30兩的訂金,以及一本日本護照,事成之後再追加20兩黃金,並將李柏齡和紅薔蜜安全送往日本,安排兩人在日本的工作。
1936年12月26日上午9點半,李柏齡帶著提前辦理好的證件和公文來到了中央軍人監獄大門外。
和屬下下車後,李柏齡拿出證件和公文向崗哨出示:
「我是南京法院督察長李柏齡,我們奉命來這裏辦事,釋放一名改判的囚犯。」
值班的獄政官檢視了公文、證件後打了一通電話給別的書記員,這個書記員在聽到松本二郎的名字後忽然想起他是外籍囚犯,而且還是被判了重刑的外籍囚犯,書記員有些拿不準主意,於是便找到了副典獄長徐勝。
此時的副典獄長徐勝也已被日本人收買,自然知道釋放松本二郎是怎麽一回事,接過書記員遞過來的檔,他二話不說便批上了:同意釋放。
於是,這名名叫松本二郎的日本囚犯就這樣被釋放了出去,而他在逃出獄後,立馬動身回了日本,似乎是害怕國民黨再度對他進行抓捕。
老蔣發怒要殺他的原因
李柏齡將松本二郎私放後,整日做著和紅薔蜜雙宿雙飛到日本過日子的美夢,根本沒有任何的危機意識。
因為在他看來,他不過私放了一個囚犯而已,就算這件事被捅了出去,他頂多也就是被降職或罰錢。
然而,李柏齡萬萬沒有想到,他私放囚犯的這件事會被人這麽快的發現,更令他沒想到的是蔣介石竟因此發怒要殺了他。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叫松本二郎的日本囚犯,真的是強奸犯麽?
其實,松本二郎只是被安上了強奸犯的名號,他本身並不是強奸犯,而是日本華北特務機關長松室孝郎中將的助手,官至陸軍大佐。
1936年5月30日,國民政府軍委會少校參謀熊子莊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發現公事包裏的一份絕密檔不翼而飛了!
這份檔可是國民政府軍的戰略防禦圖,屬於絕對的機密檔,如果這個檔是被敵軍的特務竊取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熊子莊沒敢立即將此事上報,他害怕蔣介石知道此事後動怒摘了他的腦袋,於是熊子莊便瞞著蔣介石和時任南京警察廳刑警大隊第二偵緝隊隊長傅成望秘密偵破起了這樁案子。
但,熊子莊不知道的是,這件事已經被中央調查科的人知道了,中央組織部調查科主任徐恩曾在知悉此事後立馬發緊急電報給蔣介石:
日本特務頭子已竊取我軍戰略防禦圖紙,目前他們正在緊急破譯。
蔣介石看到這則電報後,氣的重重將電報扔在地上。
「把相關人員全部叫過來,戰略防禦圖知悉的人並不多,誰弄丟的我要誰好看!」
在經過一番的查問後,蔣介石才知原來是熊子莊弄丟了戰略防禦圖,氣憤至極的他二話不說便讓人去逮捕他,並令中央組織部調查科主任徐恩曾全權負責此案的調查。
蔣介石告訴徐恩曾:「務必要將竊取機密的日本特務緝拿歸案,另外,可以順藤摸瓜,將日本特務在南京的機關破獲。」
徐恩曾向蔣介石保證:「蔣委座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徐恩曾
在這之後,徐恩曾令國民黨特務化身為各行各業的人,整日遊走在大街上暗訪調查。
三天後,一份關於日本特務機關的情報被送到了徐恩曾的案頭,徐恩曾看完情報內容後面露喜悅之色,只見情報上寫著:
新街口的「大茂洋行」表面上是日本籍南韓商人樸中民所開,但實際上卻是日本專門刺探我方情報的一個特務機關,機關長的名字為松本二郎,是日軍中的陸軍大佐。
讀完這個情報後,徐恩曾立馬便將此訊息告知了蔣介石。
「你做的不錯,我的看人的眼光果然準,你果然能挑大梁。」
「蔣委座謬贊了。」
蔣介石勉勵了徐恩曾幾句,隨後又交代了下他該如何去做:
「不用謙虛,這事兒你確實辦得不錯,將案子偵破後重重有賞,接下來你只需要用點手段動一動洋行的假行長樸中民,將松本二郎引誘出來......」
在蔣介石的指示下,徐恩曾令特務秘密抓捕樸中民,打算對其用刑讓他說出日本特務機關的情況。
但誰知,這個樸中民根本就是個「軟骨頭」,還沒等他們用刑便全都招了,樸中民將日本特務機關的情況盡數告知。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求你們千萬不要殺我。」
樸中民不斷央求著徐恩曾,在極度怕死的情緒下,他答應了徐恩曾提的全部條件,願意配合徐恩曾他們的行動,將機關長松本二郎騙過來。
某天晚上11點,松本二郎來到了一家飯店,打算在這裏與樸中民見面。在松本二郎走入飯店的那一刻,中調科的特務從四面八方湧現出來,直接將松本二郎包圍羈押。
「松本二郎,你犯了強奸罪,跟我們走一趟吧!」
徐恩曾笑瞇瞇地看著松本二郎,他揮了揮手,示意屬下將松本二郎押到囚車裏送往監獄。
在被押往囚車的途中,松本二郎嘴中一直念念有詞,似乎在罵徐恩曾他們卑鄙,又或者是一些威脅他們的話,徐恩曾只當沒聽見,左耳聽、右耳出。
汪精衛
松本二郎被國民政府抓捕的訊息傳出去後,令日本軍方高層為之震驚,日軍為了將松本二郎救出,當即便指派了一位日本皇室男爵去協調處理此事。
1936年6月,這位男爵拜訪了汪精衛,想要透過汪精衛救出松本二郎。
汪精衛也不是個傻人,他知道蔣介石是鐵了心的要抓捕松本二郎,根本不可能輕易放他出來,於是,鬼精的汪精衛把球踢向了國民政府司法院,讓這位男爵去找司法院長居正。
當這位日本男爵找到司法院長居正後,居正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他不是親日派,直接回絕了男爵的營救請求。
無奈之下,日本只好另想辦法,打算透過外交途徑解決此事,但還沒等日本行動起來,國民政府法院便對松本二郎進行了開庭審理。
開庭的當天,松北二郎被指控犯下了「強奸罪」「間諜罪」,對於這項指控,松本二郎反駁:「我是南韓人吳興良,根本不是你們口中的日本人。」
蔣介石得知松本二郎的巧辯話語後,直言道:「他不是說自己是南韓人麽,那就按照南韓人的刑判,讓那群東洋人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松北二郎被判了重刑,關押在了中央軍人監獄。
松北二郎的入獄,直接觸怒了東京軍政高層人物,為此,他們派出陸軍省情報處「鷹機關」機關長小野昭前去營救松北二郎,並制定了一個「高級營救」計劃。
於是小野昭化身為一個商人,收買了中央軍人監獄的一些政要,並指派美人紅薔蜜去色誘南京地方法院督察長李柏齡。
在美色的誘惑下,李柏齡徹底淪陷了,他幫著小野昭私放出了松北二郎,也因此事令蔣介石大怒。
當時,戴笠將此事匯報給蔣介石的時候,蔣介石怒火沖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當場便下令要嚴查此事,絕不姑息!
而李柏齡在聽聞蔣介石大怒,欲要殺涉案人員的訊息後,立馬起了告假回陜西的心思,他匆匆收拾了行囊,打算先出去避避風頭。
豈料前腳剛踏出門,便看到了門外的追捕人員。
「李柏齡,涉嫌私放外籍囚犯,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是蔣委座下的命令,別想著反抗!」
「我......我不過私放了一名囚犯,蔣委座真的要殺我麽?」
李柏齡害怕至極,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從風光無限的督察長淪為階下囚,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私放囚犯一事被判死刑。
1937年2月8日,中華民國最高法院特刑一庭對該案進行了判決,判處李柏齡、徐勝、魯一城、牛阿孝四名案犯死刑。
2月25日,李柏齡等人被押赴刑場,被執行槍決。
李柏齡身為國民黨高官,濫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在明知道犯人是日本人的情況下,還要將其放走,有此下場完全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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