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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故事/花花世界：仁者見仁
小姨子發了個朋友圈。
說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因為最近感覺渾身不得勁，工作壓力太大了。
她剛當上副科長沒多久，分管人事。
我給她回了句：身體不好，別當領導。
她可能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回了個笑臉。
其實我是認真的。
我在單位待過，深知提拔的代價。
那時我有個老領導，五十出頭，胃出血住院，大夫說是長期飲食不規律加上壓力過大導致的。
可他還在醫院病床上處理檔、接電話，媳婦心疼得直抹眼淚。
人都說進了單位就等於進了保險箱，可以躺平到退休。
但只要你想往上走，就不可能躺平。
提拔這事，說到底是反人性的。
人性是什麽？
趨利避害，追求舒適。
可當了領導，偏偏要違背這些本能。
前兩天遇到老同學凱旋，他在市直部門當處長。
閑聊時他說，最怕的就是手機響，尤其是半夜。
因為領導隨時可能打電話布置任務，而且往往都是急事。
前段時間他們要準備一個重要會議，連著加班到淩晨兩三點。
回到家躺下沒多久，電話又來了，材料要改。
他說：
"以前我也想當官，現在只想安安穩穩幹到退休。"
不光要吃苦，當了領導還得變得不近人情。
記得我在機關時，有個科長跟大家關系特別好，茶余飯後總能看到他跟同事們勾肩搭背。
後來提拔當了副處長，性格慢慢就變了。
不是他想變，是不得不變。
因為分管考勤，手底下有人經常遲到，他批評了幾次。
那人說："咱們關系這麽好，你至於這麽較真嗎？"
他說：
"我現在不是哥了，我是你領導。"
從此，辦公室少了他的笑聲。
最難熬的，是要不斷接受負反饋。
我一個師姐，去年評上了正處，分管計畫資金。
她說現在每天都焦慮，因為無論怎麽分配都會有人不滿意。
計畫資金就像一塊小餅，分給A多了，B就有意見；顧及了B，C又要鬧情緒。
"以前當科員多好，只管幹好自己的活就行。
現在當了領導，天天要面對各種不滿，跟做了團長似的。"
她自嘲道。
更要命的是，你不能表現出煩躁和不耐煩。
要笑臉相迎，好聲好氣地解釋Z策，一遍遍地安撫情緒。
這種違背本能的事，真的很累。
去年我參加一個同學聚會，有個當副縣長的同學沒來。
問起原因，他媳婦說他抑郁了，正在接受心理治療。
當時大家都很震驚。
印象中那位同學性格開朗，愛說愛笑，怎麽會得抑郁癥？
他媳婦說，因為他分管民生工作，整天要接待來的群眾。
有老人來反映養老金問題，說話說不清楚，他要耐心聽半天；有人來投訴拆遷補償不合理，情緒激動，他得好言相勸。
每天工作強度大，還要控制情緒，久而久之就扛不住了。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領導。
如果你天性愛自由，不願被束縛；如果你性格直率，不擅長周旋；如果你重情重義，放不下交情；那就安心做個普通人吧。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快樂。
下班了可以跟朋友約飯，周末能帶孩子出去玩，生病了能安心養病。
這些看似平常的事，對很多領導來說反而成了奢望。
當然，這些話我沒跟小姨子說。
人總要自己去經歷，才能真正明白。
就像我現在開著書店，過著自在的日子。
要是十年前有人跟我說這種生活更適合我，我也未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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