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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5萬的「外包父母」,能解決中產的育兒焦慮嗎?

2024-06-05情感

*本文為「三聯生活周刊」原創內容

文|貝小戎

據說現在中產和富裕階層會花錢雇一位「兒童成長陪伴師」,幫助自己帶娃,全方位地管孩子,從學習到生活,從吃到行和心理輔導,薪資從5千到5萬元不等。

這讓我想起,讓別人代替自己照顧孩子可以說是歷史上的常態,親內建孩子才是新鮮的現代才有的現象。 1949年,錢鍾書、楊絳帶著女兒和家裏的阿姨翠英一起乘火車去北京,就任清華教授。這個阿姨就是他們家的成長陪伴師了,錢鍾書一度是教授、【圖書季刊】編委,楊絳也當老師、寫劇本,所以他們自己能安排孩子看書,但還需要請一個阿姨。

有個韓劇叫【財閥×刑警】,財閥父親很忙,兒子打小母親去世,還好他有一個非常厲害、幾乎無所不能的「成長陪伴師」,能幫他解決各種物質難題、找人,默默地守護著他。

【財閥x刑警】劇照

現在全社會都相信,父母要給孩子高品質的陪伴,有錢人努努力也許能做得好一點,這給那些低收入家庭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但研究發現,現在各種家庭的父母對孩子的陪伴並不算少。【紐約時報】一篇文章說,現在的父母花在家人身上的時間比前幾代父母要多很多。

經濟學家分析了從1965年到2007年不同時期美國人如何利用時間的調查,發現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各種收入水平的父母——尤其是那些受過大學教育的父母——花在照顧孩子上的時間「急劇」上升。「父母們覺得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孩子,這是他們工作太努力的結果,從來沒有哪些父母認為他們花了足夠的時間陪伴孩子。」

史蒂文森博士說,陪伴孩子的時間激增是由於夫妻共同承擔家庭和工作責任,這樣他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 相比之下,前幾代的夫妻通常都有「專門的」角色,往往使他們分開——丈夫工作養家,妻子待在家裏撫養孩子。夫婦會選擇跟喜歡的人一起參加活動,包括一起帶孩子。

【三十而已】劇照

孩子們希望父母花更多時間陪伴自己嗎?研究者詢問了1000多名孩子對父母的「一個願望」。他們更希望父母不要那麽累、壓力那麽大。

家長請了成長陪伴師,就希望看到他們在承擔自己的職責,但過度的陪伴會不會妨礙孩子的獨立性和自己的空間?美國心理學家崔斯勒說, 現代父母幾乎癡迷於填滿孩子的時間:課外班,團隊運動,夏令營。日程中經常缺少獨處的時間。獨處的時間不一定是無人監督的時間,而是孩子用來學習如何娛樂自己或放松自己的時間。 一個三年級的男孩葛倫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他的父母雇了一個年輕的成年男性,全天跟著他,隨時準備參加葛倫選擇的任何活動,無論是網球、籃球還是當地的體育賽事。但是,如果我們把孩子醒著的每一分鐘都安排在運動或陪伴中,我們就有可能扼殺他們的自足性,以及他們的想象力。作為父母,你的工作不是一天24小時哄孩子開心。要盡早向你的孩子介紹獨處的想法,讓他們將成長為一個可以自己快樂,也可以和別人一起快樂的成年人。

【小舍得】劇照

社會學學者吳明燁在【父母難為】一書中說,流行的育兒理念認為只有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才能確保子女身心健康、未來成功。父母不僅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金錢,還尋求專家的指導。 但研究發現,父母向孩子提供情緒關懷等各種資源,雖然有利於提升子女的自我價值感和情緒發展,卻會弱化子女獨立和自我負責的動機、降低與他人合作的能力,導致他們依賴心理強、對挫折的容忍力低。父母提供無微不至的支持或過度介入孩子的生活,讓自己的身心陷入負面的狀態,對於親子關系反而有害。 密集式的養育還會擴大階層間的差異,造成更大的社會不平等,不利於單親家庭和工薪階層的子女。

求知若渴的父母們冀望從專家的指引或勝利者的經驗中找到通往成功之路,但是曾經盛行的通則並非放諸四海皆準,他人成功的經驗也無法復制。

【坡道上的家】劇照

養孩子的活動也許有一部份是可以讓別人代勞的,那還能獲得養孩子的快樂嗎?心理學家高普尼克說:「養育孩子是人類工程中最根本、最深刻、最寶貴的一部份……每一對父母和子女之間都會形成非常特別的愛,這是一種長期、奉獻的愛,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照顧孩子這件事本身就是有意義的,而不只是因為我們未來可能會獲得孩子的報酬。 養育孩子的好處之一就是你能見證他們的成長。對孩子的重點關註只需占用生活中的少數幾年,在要孩子之前和之後的階段,你都能和生活中的其他價值相容。

成長陪伴師有什麽專業技能嗎?日本心理學家河合隼雄說:只要重視孩子的個性,就一定不會出現指南式的答案。與其尋找指南式的育兒方法,不如充分發揮父母的個性,與孩子的個性碰撞。「 世上不存在適用於所有孩子的好方法。 對於怎樣養育孩子的難題,我也沒有答案。所以,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養育就好。」

有的父母太有想法,他們在育兒上少作為反而是好事,「很多父母都熱心於子女教育,因為他們太過熱心,所以有時容易固執己見和鉆牛角尖,結果讓自己和孩子都陷入苦惱之中。大人們認為自己是出於對孩子的愛而拼了命地做了很多事,結果卻把大人和孩子的歡樂全都扼殺了。」

「成長陪伴師」的責任太大了,對孩子太寬松不起效果,太嚴厲孩子和父母可能都接受不了。這活一個月五萬,反正自己壓力應該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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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初初 / 稽核: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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