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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王暉 來源 | 首席品牌觀察
繼號稱中國第三大財富管理公司的海銀財富的爆雷之後，近日海銀財富實控人韓宏偉之子韓嘯實控的上海貴酒再生事端。
據多位自稱是上海貴酒的內部員工透露，自2023年10月開始，上海貴酒就已經出現拖欠員工薪資、拖欠供應商貨款的情況。到上個月，部份事業部裁員比例已經達到90%。
或許是受海銀財富的影響，盡管上海貴酒極力撇清關系，但市場顯然市場並不為此買單，韓宏偉與韓嘯這場「縱橫謀劃」也似乎終究走到了盡頭。
「陰陽」貴酒，父子集團
一直以來，關於貴酒的謠言就像毛線團解不開，理不斷。
2017年韓嘯收購妖股「匹凸匹」，更名巖石股份，進駐二級市場。兩年後，宣布進軍白酒行業，隨後披露訊息擬將公司名稱變更為上海貴酒股份有限公司，但因與貴州貴酒商標存在沖突，以至於至今更名仍未被上交所核準。
不過，不管是公司內部還是消費者們已經習慣稱之為「上海貴酒」。
在白酒市場，上海貴酒的起步算不上早。但令人驚訝的是，上海貴酒2019年入局後，2020至2022年三年裏，上海貴酒業績連續三連跳，年復合增長率達到270%。股價因此水漲船高，從2021年的11.7元一路漲到45.75元，翻了近三倍。
不管是股價還是營收，上海貴酒一飛沖天的實力從何而來，引起不少人的猜測。此時，中國貴酒的名號走進大眾視野。
值得註意的是，幾乎同一時間，韓嘯的父親韓宏偉在香港註冊了中國貴酒，其旗下子公司的主營業務之一就是白酒。
證監會曾經註意到上海貴酒與中國貴酒之間的隱秘關系，並行函問詢：鑒於兩公司實控人之間的特殊關系，中國貴酒與上海貴酒之間的產品是如何區分？公司又是如何保持獨立性的？
對此，上海貴酒回復稱，中國貴酒與上海貴酒兩品牌經銷渠道及生產加工均不相同，品牌間相互獨立。
但是，經媒體跟蹤報道發現，上海貴酒雖對外聲稱兩公司股權關系分明，但實際上，上海貴酒的業績暴漲很大程度上依托於中國貴酒的白酒業務。
父子倆在內是一家，「在外」依然是一家。員工對外統一稱：集團。
據上海貴酒內部員工透露，為了盡快把上海貴酒的銷量做大，集團內部將包括天青、陽澄、月黃等原中國貴酒產品偷換概念，重新包裝後歸於上海貴酒。如現上海貴酒「天青貴釀」系列實為原中國貴酒「貴十六代·天青酒」。
產品歸屬改變，產品銷售業績自然也歸屬於上海貴酒這個上市品牌。兩公司白酒業績歸於一家，也難怪上海貴酒上市即噴發。
另類經銷，人海戰術
除了全家發力以外，上海貴酒的業績飆升還得益於其另類的經銷方式。
多位貴酒員工透露，不管是中國貴酒還是上海貴酒，其底薪和提成都非常可觀。在白酒行業普遍底薪還在5000元時，貴酒的底薪已經能夠開到8500元以上。部份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底薪甚至高達1.2萬元，遠高於行業平均水平。底薪之外，貴酒的提成也非常高。據員工表示，貴酒的訂單提成比例可以達到5%，而行業平均水平也只有總價的千分之四。
但優於行業的薪資待遇還不是貴酒的特別所在。貴酒真正的另類行銷方式在於：人海戰術。
中國貴酒有一個龐大的直營隊伍，據了解，貴酒入職對員工「資源」有一定的要求，最好可以「帶單入職」。也就是說，中國貴酒有多少員工就差不多有多少經銷商。巔峰時刻，中國貴酒的經銷商人數達到1萬人之多。
這樣另類的經銷模式在上海貴酒的財報上也有體現。與大多數公司公司的財報數據不同，2021年上海貴酒的銷售費用達到1.406億元，同比增長1267.91%。到了2023年，銷售費用再次飆升，僅Q1就已經超過9068萬元。由於經銷商人員的特殊性，上海貴酒每年年報的經銷商數量變動有而非常之大，單個貢獻值相對較低。
上海貴酒這種直接將員工變成「經銷商」和「團購商」的特殊經銷策略在市場上可以說獨樹一幟。但福兮禍之所倚，人海戰術在為貴酒帶來巨大經濟利益的同時，也藏著很大的隱患。
要知道，對於上海貴酒來說，人就是財。然而從去年底開始，不管是上海貴酒還是中國貴酒，整個韓氏集團都在瘋狂裁員。
據員工表示，2023年上半年時，整個貴酒「集團」的員工加起來近兩萬人，然而現在上海貴酒的六個事業部 （也就是六大子公司） ，每個事業部剩下的人數不超過100人，整個集團加起來也就1000人。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原本人即是財，如今人散，財也就散了。如今和貴酒有關聯的人都或多或少被牽扯進這個爛攤子，不是員工聲討被欠薪，就是經銷商討要貨款。
從開業爆紅到懸崖危矣，上海貴酒的倒台和海銀財富爆雷又有什麽關系呢？
美酒做皮，融資為骨
在盤活上海貴酒之後，韓式父子又打起了老本行的主意——金融。眼看近幾年經濟下環境日漸不景氣，房地產行業相繼爆雷，韓宏偉發現其實控的海銀財富很難再吸引投資者繼續入金。
於是，2021年，韓式父子背靠白酒業務做起了「資產證券化」，推出「美酒鏈」計畫，主要針對小額客戶，5萬就可起投。
這個美酒鏈計畫簡單地說就是，投資者們在中國貴酒小程式下單買酒，但不用提酒，而是擁有相對應的「數位酒證」。每年可以透過這個酒證獲得金額6.5%-11%的等值積分，用於商城兌現，到期可提現。根據中國貴酒的官方PPT，可以看到，中國貴酒聲稱客戶投入10萬元，三年報酬可超過2.4萬。
在如此高的報酬率的吸引下，基本上大多數客戶都不會選擇提酒，那麽中國貴酒的消費者們就成功轉化為海銀財富的投資者。中國貴酒成功透過海銀財富實作融資目的。
但是，據投資者反應，酒證相關的合約簽定主體十分混亂，讓人分不清楚。數位酒證的計畫上分別標有「中國貴酒」和「上海貴酒」的字樣，美酒鏈的計畫背書公司也是上海貴酒。但在實際簽訂的合約上又沒有了「上海貴酒」的蹤跡，而顯示貴酒 （上海） 實業有限公司和貴釀酒業有限公司。
但據天眼查考證，這兩家公司都在中國貴酒旗下。
當海銀財富宣布延期兌付時，幾乎同一時間，美酒鏈計畫也陷入危機。不少投資者發現自己送出的提現申請透過，而錢卻一直沒有到賬時，才意識到問題大發了，於是開始集合起來維權。
而混亂的主權關系使得韓宏偉的兒子韓嘯實控的上海貴酒 （二級市場名為巖石股份） 股價暴跌。盡管韓嘯第一時間釋出公告試圖撇清關系，聲稱上海貴酒與海銀控股之間的交易金額只有4.88萬元。但顯然這樣的自證毫無說服力，市場根本不買賬，股價持續下跌，如今跌幅已經超過30%。
眼看「澄清」不管用，上海貴酒於12月釋出公告，表示將使用不低於6000萬人民幣回購公司股份，但事實就是這份回購承諾至今仍未兌現。
當一家公司開始明著撒謊的時候，距離ending就已經不遠了。細數上海貴酒公告，就會發現僅一年內上海貴酒為子公司及關聯公司擔保就超過6次，累計借款超3億元。他哪裏還有閑錢來回購股份，不過是安撫股民罷了。
時至今日，海銀財富韓式父子尚未給出清退方案，上海貴酒又沾在懸崖邊上，事情的走向恐怕註定會充滿遺憾了。
*編排 | 三木 稽核 | S unny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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