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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在夜聽詩詞社群發了一段我的誦讀音訊,給群友們配樂誦讀了蘇軾的【臨江仙】。
【臨江仙】宋·蘇軾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
這是蘇軾被貶謫到湖北黃州期間作的詞。人在困境中時,往往會爆發出一股力量,但前提是他的內心得有力量。就像一座火山,挫折對他的擠壓,猶如地殼板塊對火山的不斷沖擊,只過是給它一個噴發的理由。爆發的原動力藏在他心底。在優秀的詞人筆下,這股力量,讓一件小事情也能展開豐富的聯想。蘇軾的名篇【定風波】、【臨江仙】都創作於黃州。一場雨、一頓酒,都成了他內心情感噴發的出口。我也面對過困境,我在一次心境躁動中給自己寫了一句話:「現實給我的挫敗,一定是命運給我的財富。但我還是不太清楚,怎樣把苦難轉化成財富。我在煩惱中看見的是煩惱。」這是我身處其中時的真實水平胡原始反應。我給自己開脫的理由是,或許人們的感受有相似之處吧。即便灑脫如蘇軾不也在詞中表達著困惑:「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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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到了晚上偶爾會出現頭痛的癥狀,這是身體給我發出的提醒,我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工作與生活狀態。也可能是在向我反饋說:「最近你常思索的事情,該放一放了。」要不然它會像咽炎、胃炎一樣成為一種慢性癥狀。當身體給你一些疼痛時,不要總是擔心。「警告」是一種幫助。我之前參照過塞涅卡的話:「對於有些病人來說,意識到自己有病就是值得慶賀的事。」
感覺不適,盡早就醫。若檢查沒有問題,就放寬心,別總是琢磨自己身體是不是出了啥問題。你琢磨出來的「問題」,比實際問題多得多。去年冬天帶孩子們去東北玩,天氣預報顯示零下二十幾度,我們便按照想象中的冷去準備衣物,恨不得上飛機之前就把棉褲給套上。但當我們進入那片寒冷空氣中的時候,冷就變成了一種具體的感受,不再是一種想象,也就沒有那麽冷了。
想象出來的冷,比實際的冷更令人懼怕。對身體的擔憂也更是如此,我身邊有整日擔心自己身體的人,遇到任何不適,就往醫院跑。她們最應該擔心的且要試著改變的就是太過擔心自己。塞涅卡在一篇論疾病的文章中這樣說:「你不要故意把痛苦看得比實際的情況更為嚴重可怕,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假如人的思想沒有給痛苦添加什麽,痛苦本身是不值一提的。」
除了身體的病痛,他人給你帶來的痛苦也是如此。失戀、失業、失敗,這些痛苦都是外力想要強加在你身上的。如果你的內心沒有在這些痛苦的火苗上潑油加柴,它們也便沒有機會在你的身體裏肆無忌憚的漫延燃燒。人的快樂有兩種,一種來自於身體,即欲望與肉體的快樂;一種來自於內心,即理性與精神的快樂。一個看重內心世界快樂的人,對外在強加過來的痛苦,會加以藐視。是的,我就是在鼓舞自己去學習這種本領——藐視痛苦。當然,我也試著去藐視快樂。
2024年5月17日
劉筱播客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