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外媒報道,愛麗絲·孟洛於昨天在療養院中去世,享年92歲。
作為「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愛麗絲·門 羅人生中的「主要角色」卻是一位家庭主婦。
她的作品,大部份寫於守護孩子午睡的片刻,或者等待糕點從烤箱出爐的間歇中。
盡管如此,她一生中仍創作 了14部作品,並多次獲獎。
還拿下了 2013年 諾貝爾文學獎,也成為歷史上第13位獲得該獎項的女性。
當時,瑞典學院給出的頒獎詞是: 「當代短篇文學小說大師」。
在 愛麗絲·門 羅 的作品中, 最出名的 還要數 【逃離 】。
18歲時,你有沒有想過逃離沈悶的家庭,要麽去闖一番天地,要麽去建立自己的小家庭?
【逃離】 ,就是從這樣一次18歲的選擇開始的。
女孩卡拉喜歡和動物打交道,小時候,家裏養了牛、羊、馬、狐貍等各種動物,是他們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
她熟悉動物,也依賴動物,夢想就是能夠住在鄉下,和動物生活在一起。
18歲時,她愛上了一個出色的馴馬師克拉克,在看到克拉克往墻上掛馬鞍的樣子的一瞬間,就愛上他、決定與他私奔。
為了獲得獨立和完整的自我,我們逃離沈悶的家庭、僵化的感情,逃離熟悉的人群、令人窒息的生活……
可是,逃離之後是自由的天空,還是新的枷鎖?
愛麗絲·孟洛|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和克拉克私奔後,兩人一起定居在一處鄉村,以經營騎馬場為生。
隔壁住著一家高知中產夫妻,妻子是大學老師,丈夫是詩人。
詩人常年臥床不起,卡拉也曾經到他家裏照顧詩人,賺一點錢。
雖然詩人連話都不能說了,但卻依然對年輕的卡拉充滿欲望,他一次次試圖撫摸卡拉,在這個年輕的身體上找到一點生機。
卡拉自然拒絕了,但這件事卻成了她和克拉克日漸沈悶的生活裏,一點新鮮的刺激。
在與丈夫親熱時,她提到了這事,當她發現這能讓丈夫更加興奮時,她甚至不斷添油加醋,把事情描繪得更加復雜起來。
孤寂的生活裏,有點刺激總比空無一物要好。
現在詩人已經死了,這事也只是變成夫妻倆互相挑逗的一點趣味。
小鎮上連日大雨,騎馬場沒有任何生意,還有很多匹馬要養,卡拉和克拉克手裏已經沒錢可花了。
為了應對生活的艱難,克拉克竟然想了一個主意:讓卡拉向詩人的遺孀西爾維婭要錢,補償她在照顧詩人時被性騷擾的傷害。
卡拉按照丈夫的計劃去見了西爾維婭,但是沒想到,卡拉的確拿到了錢,不是用來貼補家用,而是給自己遠走高飛的路費。
西爾維婭是一位大學老師,為著不知細節的原因,和詩人結婚。
小說雖然沒有描述他們相處的細節,但在詩人去世後,西爾維婭馬上雇人搬走了丈夫治病的所有器材,清空了丈夫所有的遺物,甚至把丈夫沒穿過的衣服和未拆封的禮物也扔到了遠處的垃圾站,她要讓這個家裏仿佛從未有過丈夫的影子。
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西爾維亞對丈夫毫無留戀,甚至已經受夠了和他共處一室。
她提到,自己從來沒有讀懂過丈夫的詩,凡是自己認為值得一寫的題材,丈夫總是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兩個人或許從來沒有理解過對方,欣賞過對方,一場婚姻,把兩個精神不契合的人結合在一起,帶來的只有寂寞。
西爾維婭更願意與年輕的女孩待在一起,無論是自己課上的學生,還是來家中幫忙的卡拉,都讓她想到年輕時的自己。
在卡拉向自己哭訴丈夫的壞脾氣、詩人的性騷擾時,西爾維婭這位更年長成熟、更懂得不幸婚姻有多可怕的女人竟然建議她——再度逃離,去外面尋找自己的生活。
她給了卡拉衣服、路費,聯系好了可以收留卡拉的朋友,她想得細致周到——朋友有空曠的大房子,安頓好之後,卡拉就可以憑著騎馬場的工作經驗去周圍找個工作養活自己。
這聽起來讓卡拉神往,她立刻遵照西爾維婭的安排,坐上了開往城市的大巴。
卡拉決意去尋找「 一種生活,一個地方,選擇了它僅僅為了一個特殊的原因,那就是那裏將不包括克拉克 」。
當初,從父母的家逃離到克拉克這兒時,她也使用過類似的理由,她對媽媽與繼父說:「我一直感到需要過一種更為真實的生活。我知道在這一點上我是永遠也無法得到你們的理解的。」
但在克拉克這裏, 「更為真實的生活」,並未找到 。相反,她的細膩情感被克拉克慢慢摧毀。
克拉克脾氣暴躁,小說中寫道,克拉克「即使上一分鐘與人很友好,下一分鐘說翻臉就翻臉」。
他去買裝修屋頂的材料,因為價錢和建材商店吵架;
去藥店買藥,因為排隊問題和藥店經理吵架;
去咖啡店買早餐,因為沒有折扣而和店員大吵一架,甚至在經營馴馬場期間,還不斷和自己的顧客吵架,導致原本蕭條的生意更加無人問津。
卡拉抱怨他的脾氣太火爆了,他卻驕傲地說:「脾氣不火爆還算得上是男子漢嗎?」
現在,卡拉就要離開這個總是把情緒發泄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了,坐在大巴車上,她思考著過去和未來,忽然陷入了迷茫。
她不能在克拉克這裏找到「真實的生活」,在別處就可以找到嗎?
汽車路過山野,她想到和丈夫生活的那一片田地,想到和丈夫一起養的小馬,甚至想到最開始和丈夫一起私奔時的喜悅。
她突然無法想象以後如何去照料陌生的馬匹,和陌生的人說話,如何生活在沒有丈夫的人群之中。
「她現在逐漸看出,那個逐漸逼近的未來世界的奇特之處與可怕之處就在於,她並不能融入其間。
她只能在它周邊走走,張嘴、說話,幹這、幹那,卻不能真正進入到裏面去。」
越想越後悔,到了第三個站口,她不顧一切地下了車,接著給克拉克打電話,求克拉克來接她。
卡拉的第二次逃離,就這樣結束了。
重新回到家後,克拉克的態度有所好轉,他們經營的生意也逐漸走出低谷,兩個人的生活配合得越來越好,日子漸漸走向平穩,但是卡拉的內心卻湧動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肺裏什麽地方紮進去了一根致命的針,淺一些呼吸時可以不感到疼。可是每當她需要深深吸進去一口氣時,她便能覺出那根針依然存在。」
她選擇留在克拉克身邊,不是因為愛情,也不是害怕克拉克的威脅,而是害怕孤獨。
這份孤獨,讓哪怕是脾氣暴躁的克拉克的陪伴,也顯得難能可貴。
卡拉一直想要尋找的「有真實感的生活」,實際上是一種「存在感」。
在父母那裏沒有存在感,她孤獨無依,於是投向克拉克的懷抱;
與克拉克的生活,她依然不是主角,細膩的情感不被關註,孤寂依然是她情感的色調。
逃離,將面對更大的未知、更可怕的孤獨,於是只好回歸。
正如蔣勛在【孤獨六講】中所說: 想要快速打破孤獨的動作,正是造成巨大孤獨感的原因。
是的,我們愈是逃避孤獨,孤獨愈是緊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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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解讀: 曹植 【洛神賦】
作者 | 甘藍藍,寫好別人的故事,過好自己的日子。
主播 | 聞悅,愛唱歌的主持者,公眾號:聽聞悅。
圖片 | 視覺中國,網路(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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