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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東陽 來源 | 李東陽朋友圈
過去的幾天，一場圍繞「真假茅台」的討論再次讓由來已久的「茅台制假」現象進入公眾視野。
牽扯進來的消費者、小楊哥、茅台官方、茅台打假辦以及第三方鑒定機構的各方說辭賽局讓事件越發撲朔迷離。
其中大主播瘋狂小楊哥，繼梅菜扣肉事件後，再次遭遇了巨大的信任危機。
「真假」羅生門
回到事件本身，整個事情的復雜程度與各方觀點極度考驗著每個人的判斷力。
事情的起因還要追溯到2023年5月20日，彼時消費者張某在小楊哥直播間推薦的「玖到家酒類專營店」中先後購買了24瓶茅台生肖酒，後續又在中國郵政廣東郵政酒水抖音直播間推薦的「中茅匯酒類專營店」中購買了8瓶茅台生肖酒，共計32瓶。
隨後張某將其中的至少20瓶拿到茅台打假辦鑒定，被告知為真。
今年4月張某偶然得知新的茅台制假方法，便對自己購買的茅台酒真假再次產生懷疑。
後來他又在一家名為「中九檢測」的第三方鑒定機構進行了第二次鑒定，但這一次卻得到了他最不願看到的答案：
結果顯示32瓶茅台生肖酒中有13瓶被拔過頭，還有7瓶是使用了假瓶蓋和假噴碼的高仿酒。
▶ 圖源：抖音
消費者張某表示，這20瓶疑似為假的茅台中有14瓶是在小楊哥直播間購買。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裏，相信大部份人應該和小楊哥釋出的聲明一樣，偏向於相信茅台打假辦的官方鑒定結果。
▶ 圖源：三只羊網路微博
然後事情在6月20號這天在另一起茅台真假事件中迎來了輿論上的反轉。
河南廣播電視台都市報道記者自行拼湊了一套兔年茅台假酒，結果被武漢兩家茅台打假辦工作人員鑒定為真。
隨後茅台集團官方發聲明承認工作人員在鑒定過程中存在鑒定操作不細致、不嚴謹的問題，並重新給出了「假茅台」的鑒定結果。
▶ 圖源：茅台官網
此事雖然與瘋狂小楊哥所涉真假茅台事件並無直接關聯，但人們卻對彼時深信不疑的茅台打假辦的鑒定結果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而關於張某真假茅台事件的後續，在三只羊網路協調現場鑒定的前一天，他收到了24瓶酒水全額退款的訊息，退款頁面上顯示為「商家存在違規售賣行為」。
但三只羊工作人員表示，全額退款和酒的真假無任何關系，退款主要系茅台授權銷售問題。
兩起關於「真假茅台」的爭辯，本來茅台打假辦承擔著終極裁判者的角色，但當最具權威性的「茅台官方」都迷失在真假中，便讓這起「真假茅台」的鑒定變得無比滑稽，更滑向了「羅生門」的深淵。
某種程度來上來說，小楊哥也算是「受害者」，因為他唯一可以自證的打假辦也被打假了，讓這場「清白」的論證瞬間失去了說服力，沒有人再願意相信。
加劇的信任危機
相較於另一家涉嫌售假的中國郵政廣東郵政酒水直播間，小楊哥顯然承受了更多的輿論攻訐。
但在這場真假茅台的爭議中，小楊哥這種體量的主播顯然沒有主觀上售假的理由，當然，這也不能成為客觀上判斷他沒有售假的依據。
時至今日，在這場真假茅台的多方賽局中，已然逐漸失了焦，茅台真假很重要，但討伐小楊哥似乎更重要，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可以視為彼時315梅菜扣肉事件的一種反噬。
網友們樸素的正義觀在梅菜扣肉事件沒有得到想要的施展結果，這次的真假茅台事件無疑又成了一個點燃正義之火的幹柴。
小楊哥帶貨的「玖到家酒類專營店」也好，中國郵政廣東郵政酒水抖音直播間帶貨的「中茅匯酒類專營店」也罷，本質上他們都屬於商家與達人的關系，中間還橫亙著抖音平台這個最大的裁判。
在中國郵政廣東郵政酒水抖音直播間的邏輯中，達人與商家合作由抖音撮合，商家的優劣則由抖音方進行把關，達人方是不承擔核實商家是否為優質商家的工作。
▶ 圖源：南方都市報
這話雖然後半句是對的，但也讓消費者感受到了極大的不適感，顯然將自己從這場輿論漩渦中摘得一幹二凈。
抖音對此的回復是，抖音官方不會撮合商家和達人之間達成合作，抖音官方只會將透過資質稽核的商家置於選品廣場，由帶貨達人自行選擇商品從而帶貨銷售。
這種合作模式的風險性顯而易見——讓主播的信任感完全置於平台的手中。
抖音充當了阻擋假冒商品的第一道關卡，但在諸如中國郵政廣東郵政酒水抖音直播間看來卻成了唯一的關卡。
小楊哥也好、中國郵政廣東郵政酒水抖音直播間也好，粉絲們購買的理由是基於對小楊哥和中國郵政的信任而消費的，當然要為這場信任而負責。
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建基本不可能。
至少對於小楊哥來說，雖然在粉絲群體和大眾圈層形成了兩套截然不同的評價體系，但彼時的梅菜扣肉事件以及這次的「真假茅台」事件都讓其信任感的消耗成為既定現實。
這對於構建在「信任體系」之上的直播帶貨和個人IP顯然是致命的。
誰來買單？
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簡單的購買與消費邏輯看似蘊含著再樸素不過的責任劃分標準，但現代商業的復雜程度已然讓貴為「上帝」的消費者成為十分弱勢的一方。
關於商品的真偽問題，我註意到抖音的一條回復：需要消費者自行鑒定與舉證並送出給抖音官方後，抖音官方會對商家進行核查。
這看似一條維護消費正義的商業法則我想任何遇到過售假商家的消費者在維權實踐中一定感受過其中的艱難與不易。
作為商家上線時的裁判員，抖音在消費者維權時卻將最為復雜的鑒定與舉證環節轉嫁到消費者身上。
我的理解邏輯是，這難道不是讓消費者在為彼時平台商品上線時的「錯誤」買單？
回到這次「真假茅台」風波，從去年5月到今天為止，整個事件已經持續了一年有余，當現代商業從過去簡單的沿街叫賣演化成牽扯品牌方、N級經銷商、平台等多方，其中的復雜程度已然超脫了個人消費者能承受的範圍。
作為維權消費者，其中花費的時間成本與精力有多大我想每個人都能想象得出來。
這讓我想到了同樣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Manner咖啡風波，作為商業鏈條上的一方，普通員工和普通消費者一樣，都在現代商業強大的機器運轉中成為被剝削的物件。
肆意的消費主義裹挾了海量消費者參與其中，也在巨大商業利益的驅使下將海量員工異化、扭曲。
在圍繞「金融產品」茅台所構建的這個巨大重力場中，制假方發起了這場戰爭，茅台官方、消費者、達人在與制假方的賽局中無一例外都成了受害者一方。
如果說消費者損失的是金錢，那小楊哥們失去的就是自己的未來。
茅台的水很深，深到足以淹沒一切參與其中的人。
*編排 | 三木 稽核 | 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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